夜色渐浓。 公寓楼下,离霍聿深上楼已经过去了约莫四十分钟,蒲川时刻不敢放松,坐在车里等待着,时不时看几眼楼道口。 直到看见那道挺拔颀长的身影走出来,蒲川连忙下车为他开门。 霍聿深弯腰上了车,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而后低声问:“戒指拿到了吗?” 蒲川细心地发现,自家老板从回来以后,抽烟的频率明显变高了。 听见霍聿深问,他连忙回神答:“佳士得那边已经送过来了,也已经有专门的工匠重新装饰好。” 男人嗯了声,淡道:“过两天给她送过去。” 蒲川有些摸不准自家老板的心意,于是斟酌着问:“需要让饶小姐知道是您送的吗?” “不必。” 今晚他有些冒犯,那枚戒指也恰好当作赔罪礼。 霍聿深一边抽烟,狭长的眼眸轻眯起,思索着,或许是自己太心急了,凡事总要循序渐进。 他明明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这一次却意外有些破例。 尼古丁的作用慢慢将那阵不常出现在他身上的躁动压下去,让男人再度恢复成了平日里禁欲斯文的模样。 他下意识地抬起眼,目光不自觉落在那处亮起的窗口,还有窗帘露出的那道窄窄的缝隙,身影倒映在玻璃上格外明显,她却不自知。 霍聿深复又垂下眼,唇角不自觉弯了弯。 蒲川看见后视镜里男人唇角扬起的细微弧度,心里不禁微微一惊。 因为跟在霍聿深身边多年,蒲川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看过如此温柔的笑意,和霍聿深平时待人接物时的温和冷淡截然不同。 可明明.... 老板的心思不能过多揣测,蒲川连忙止住思绪,不再深想下去,汇报重要的事情:“霍董,集团董事们已经知道您回来的消息了,还有祁檀。” 霍聿深回港的消息只能瞒得住一时,现在集团里有心人得到消息,已经开始猜测是不是因为这几年里,祁檀手下的权利越分越多,霍氏集团掌权人的位置也即将面临重新洗牌。 蒲川看着后视镜里男人波澜不惊的面色,又恭敬问:“您打算回一趟港城吗?” 他沉吟片刻,道:“回。” - 与此同时,家里,断电已经恢复,一片灯火通明。 窗口,饶念看着楼下的那辆车驶去,直到消失在视野尽头,她才重新拉好窗帘,心跳的速度慢慢平复下去。 脸上的滚烫尚未完全褪去,她觉得头晕,甚至洗完澡整个人埋进被子里时,好像鼻间残存的还是男人身上清冽的味道。 他说,是人就会破戒。 可明明他身上哪一处都不像是会为了女人破戒的样子。 经历了混乱无比的一天,饶念闭上眼,脑中的思绪很乱,入睡的速度反而很快。 直到第二天转醒,饶念吃早饭时,才想起来看网上的消息,有没有关于昨天的那出闹剧报道出来。 奇怪的是,她把大陆和港媒的社交平台都看了一遍,也没有任何媒体将昨天捉奸现场的照片发出来。 饶念忍不住蹙起眉思索,按理来说昨天那么多记者在门口都拍到了那出捉奸戏码,这种豪门花边新闻很容易在网上引起舆论,热度不要白不要。可却一张照片都没有发到网上。 除非...是有人在新闻发酵之前就已经压了下去。 至于会做这件事的人是谁,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饶念想亲口问一问霍聿深,可她才突然惊觉,自己根本没有男人的任何联系方式。 她的指尖在屏幕停留片刻,也仅仅是犹豫了不过半秒,饶念便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听筒里响了几声忙音,对面没有接。 蒋家泽不接电话,饶念就没办法跟他说解除婚约的事。 她不想和他再拖下去,尤其是见到昨天酒店里肮脏的画面,她连一秒都不想多拖下去,只想立刻和蒋家泽撇清关系。 男人不接电话,饶念只好又给蒋家泽的助理打。 助理虽然接了,可却说蒋家泽有事出差了,现在没空接电话。 饶念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可对方坚持这样说,她也无可奈何。 等到了公司,饶念心里还在思考饶国源欠的钱该怎么办,刚一进办公室,就恰巧撞上从茶水间里出来的邬娜。 邬娜端着咖啡杯出声叫她,用眼神示意了一眼办公室的方向:“庄总叫你进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儿。你小心点。” 饶念微微一笑,感谢她这句好心提醒,放下包之后就直接去了副总裁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