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石头和三叔见卢栩进了衙门, 忧心忡忡,不停在衙门外徘徊,等了好一会儿, 见卢栩出来,终于是放下心。
卢栩急着找大夫,到了医馆,他一拍脑袋,怎么忘了留点钱给卢辉买点药,“石头, 你有银子么”
谭石头摇头。
卢栩想了想, 先扶三叔去医馆,医馆已经歇下, 他急着敲门, 小徒弟出来开门, 见三叔一腿血,急忙让他们先进去, 跑去后堂喊大夫。
大夫点着灯出来, 叫徒弟去烧水, 给三叔清洗伤口, “伤这么重, 怎么也不知道包一下这么大雨, 要是化脓了你这腿还要不要了”
卢栩“还能走路吗”
大夫“最好是别走, 等伤口愈合再动。万一化脓溃烂了, 这腿就废了”
三叔抿着嘴不说话, 眼睛忍不住有些湿了。
卢栩问“您这儿还有多余的金疮药吗我弟弟要去从军,我想给他带些。”
大夫“我这儿不多,你到东街药铺去问问。”
卢栩“好”
安置好三叔, 卢栩领着谭石头去药铺敲门,“掌柜,睡下了吗我要买药”
药店没动静,卢栩锲而不舍地敲。
谭石头心惊胆战,医馆就算了,观阳衙门还算通情达理,会念着他们着急治伤救人,到别处哪能这么敲“栩哥,宵禁了,闹夜是要抓去坐牢的”
卢栩砸门不止“罗慎罗头说今晚没宵禁,掌柜,你再不开门我可翻墙了”
店中掌柜这才应声,“来了,来了。小卢呀,这三更半夜你要买什么”
卢栩“创伤药,伤寒药,能治发烧、流血、水土不服的药,我全要什么治虫子,治蛇毒的,也要”
店掌柜一听就知道他家有人要去从军了,“行行,我帮你拿,你要多少”
卢栩“有多少,要多少”
掌柜“”
卢栩拍傻了的谭石头,“愣什么呢,回去喊大哥来拿药”
谭石头“哦哦哦”
卢栩殷切“掌柜,那些药能做成方便好带的药丸子么”
掌柜“这”
卢栩“我们人多,一会儿来了都能帮忙磨药煎药。”
掌柜咬咬牙“行。”
卢栩谢过掌柜,又匆匆跑去敲布店和杂货店的门。
“我要干净的棉布麻布,裁成这么宽的条。”“有没有布口袋,这么大,能装药、布、水壶。”
别人准备衣服时候,卢栩把整个杂货店所有竹筒、陶壶全买了。
裘虎听见消息跟谭石头来结账,只见卢栩在东西街疯狂扫货,连针线都不放过,有多少要多少。
卢栩接了三叔到裘虎的院子借住,却并不睡,而是把要服役从军的叫齐了,开始紧急补课。
“衣服鞋袜破了补一补,到万不得已,就拿针线缝伤口,一定要用干净的,水也要喝干净的,如果没有干净水,你们就用炭灰、沙子,细布过滤了再喝。如果能烧水,就存些烧开的水,清洗伤口要用烧过的水”
裘家兄弟听得一阵发愣。
卢栩疯狂回想他学过的所有求生知识,东一榔头西一棒头地教,恨不得连成语故事、三十六计都一个脑塞给裘虎。
别说裘虎,连坐下廊下的三叔都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卢栩都是从哪儿学的这些。
卢栩还现学现卖,让他们看三叔的腿伤,大夫是如何包扎处理的。
卢栩说得口干舌燥,在院子里就地演示怎么净化水,怎么处理伤口绑绷带。
细菌他说不明白,干净还是好懂的。
“多准备几双鞋,县尉大人说军服是没有里衣和鞋袜的,棉鞋也准备上,北边天冷,你们穿草鞋是受不了的。”
卢栩熬了一整夜,到了清晨,县里各家的哭声此起彼伏,卢栩高考都没这样高强度地动过脑子,人都累饿了。
他啃着干饼子,狠命地咬,“对,拿好袋子,装好口粮,这些干透耐放的口粮,总要留上一块,以备不时之需。”
众人连连点头。
卢栩“虎哥,我弟弟就劳烦你了,我求了罗慎大哥帮他寻个安全差事,但战场瞬息万变,哪有什么安全。”
裘虎“你放心,你弟弟也是我弟弟,我自然要照顾。”
到了要走,裘虎也是万分心绪。
甚至不知他下山到底是对是错。
他们祖上就是为避战祸才躲入深山,若他不出来,他的兄弟们不出来,不是他和船帮争得太很,太抢眼,也许朝廷就不会冒大雨入山征兵。
所以,他必须去。
人是他带出来的,他就要为他们身家性命负责。
只是他去了军中,就顾不上家里,这些兄弟心思太单纯,遇到船帮定然要吃亏。
“你不来找我,我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去找你的,我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