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 初遇时便对彼此说谎 , 连最基本的姓名也是假的 。
庞假的开头 , 自然换来的结局也不怎么好 。
谎言催生的情谊 , 也难分辨其中到底有几分是真 。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 , 郑留握紧了拳头 , 指甲都抠进了肉里 , 可是商悯对他的心情茫然无知 , 只惊讶而懵懂地回身看他 。
这时郑留突然觉得没趣儿了 。
他来宿阳前 , 就知道商悯也会作为质子前往 , 那时候他在想 , 他要以什么样的面目面对她 , 又要怎么审视今生的她 …... 他们这一世还会是仇敌吗 ? 他们还能是同窗师姐弟吗 ?
还能回到以前无话不谈的时候吗 ?
那无时无刻不烧燎着他心肺的怨与恨 , 在这一刻忽然平息 。
就如他登郑王位后的喜悦一般 , 虽然经过长久的燃烧 , 但时机一到却转瞬煦灭 , 仿佛支撑他产生怨恨的燃料也已经消耗殆尽了 。
郑留看着商悯一无所觉的眼睛 , 忽然愚到 , 现在与以往不同了 , 商悯年幼 , 还没有成为纵横天下的武王 , 她只是一个质子 , 在宿阳他有干百种办法能置她于死地 。
只要他小心地隐藏 , 谁会发现他的秘密 ?
只要他悄悄地动手 , 便能除去一个大敌 , 不仅是郑王位 , 就连天下似乎也唾手可得了 。
联盟的对象就非要找商悯不可吗 ? 翟国不也是个好选择 ?
可是郑留犹豫了 。
前世今生加在一起 , 他从未这么犹豫过 。
在这一瞬间 , 他心中掠过十百道念头 , 最终却在商悯开口邀请他喝茶时装作平静地答应 : “ 有何不可 ?2 “
在商悯欣喜转身的时候 , 郑留的眼角的余光看着她的侧脸 , 默默在心中道一一
“ 商悯 , 今日我不杀你 。“
一报还一报罢了 。
她也曾经放他一命 。
既然如此 , 郑留自然也可以放她一马 , 她毕竟有着他不具备的优势 , 是一个很好的结盟对象 。
他说服了自己 。
待一切尘埃落定 …... 等所有的事情有了了结 , 看看谁 , 才是世间唯一的皇 !
宿阳内 , 长阳君府中 。
商悯置于书架上的身外化身噗的落地 , 膨胀变大 , 而后她一刻不停地走到书桌前 , 拿起纸笔在其上写 :“ 谭公亲启 …...“
写完这行字商悯突然顿住 , 然后把纸揉成一团 , 震成粉未 。
这回倒不是因为她写的字太丑 , 而是因为她的字太好看了 …... 字迹是会暴露身份的 , 商悯在经过长久的书法练习后字体终于得了一二分神韵 , 纵然比不上书法丶家 , 可写在纸上也显得清清爽爽 。
这回得刻意变个字形才行 。
商悯重新取一张纸 , 写上那句话 。
而后继续挥笔 , 特意用成熟考迈的口吻写 :“ 今天下道路晦涩难明 , 妖魔重现世间 , 吾不忍见诸国混战 , 生灵涂炭 , 不欲睹人族为妖邪所取 , 故特书之 , 愿公毕其
「 妖藏之禁中 , 吾不知此妖身为谁 , 亦不知此妖何谋也 。 唯有此告天下之诸侯 ,
庶免乎山河之覆 …...“
不能写妖是谁 。
因为皇后出身谭国 , 商悯怕谭国留有妖族内应 , 是以不能将她所探知的内容全盘告知 。
万一谭闻秋知道自己暴露 , 会不会给自己换一个别的更好用的身份 ? 一切都说不准 。 所以商悯万分谨慎 , 不敢打草惊蛇 , 引起谭闻秋怀疑 。
在商悯书写此信的同时 , 百里之外的宿阳城郊 , 身披斗篷头戴斗笠的男人正站在船头 , 准备渡过这条小河 。
忽然间他似有所感 , 取下斗笠 , 茫然地看着天上 , 语气中带着疑惑 :“ 天象为何又有变动 …... 是谁 ?“
此人正是敛雨容 。
他略一思索 , 当下便盘膝而坐 , 从袖中取出算筹 , 对着天象推演天机 。
可不管如何推演 , 这天象的诡异变动始终如同一团乱麻 , 便是如何抽丝剥茧也瞧不出变故因何而起 。
“ 难道有人的命数竟不被天地所知吗 ?“ 敛雨客皱眉 , 重新算了一卦 , 眉头却多得更紧了 。
他目光远望 , 看向此行的目的地一一宿阳 。
原本他下一站的目标是翟国 , 可是先前天象偶有异动 , 他便临时改了道 , 只因他算出引起天象异动的人身在宿阳 。
可是等他赶到宿阳 , 引起天象异动的人却已经不在大燕国都了 , 敛雨容扑了个
方才他本以为再度引起天象变动的人和之前乃是同一人 , 结果推演之后却显示并非一人 , 反而另有其人 …... 敛雨容刚刚又对第一次引起天象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