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一个选项,那就是“会”! 当着皇帝的面,商悯只能回答“会”。 “我会的,陛下。”商悯用极慢的语速说,“武国上下,无怯战者。” 燕皇笑了,他的笑声并不大,也没有上位者的那种霸道和得意,他只是用手拍拍商悯的肩膀,用平平常常的语气说:“近日,朕甚是烦心,一是为太后被奸贼所害,二是为贼人近在身侧,不诛杀,实在难以安眠。” 他迈着缓慢的步伐,又踏上了金銮宝座,坐上了那把龙椅,大权在握的气势回到了他身上,“谭国进贡沾染妖邪之气的宝镜,本想谋害朕,却阴差阳错致使太后薨逝,实有不臣之心。” “悯儿为武国公主,可愿为朕解忧?” 哪怕明知这是一场局,哪怕明知燕皇的每一句话都是诱导她入局的陷阱,商悯还是不得不跳了进去。 她每回答一个问题,都是向沼泽中又陷一步,更可怕的是她只能选择向前,只要她后退,身后已经竖起的刀刃就会捅穿她的胸膛。 最后一个问题,商悯只能回答:“臣愿意。” 除了这个答案,其他答案都不是燕皇想要的,他在一步一步把商悯逼尽圈套,让她走进死路。 留给商悯的只有一个选择——她必须乖顺地任皇帝驱使。 这是 阴谋,也是阳谋,是燕皇对商悯的敲打,也是他对武国的敲打。 武国在继承人选择上的不听话,在处理王后姬妤时的强硬,让这位大权在握的皇帝极度不满……商悯渐渐理清思路。 燕皇想除掉谭国必然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向天下诸侯借兵不是随便找一个借口就行,只是恰巧太后之死的借口分量足够重。至于太后之死是不是和谭国有关,此时深究已无意义。 只要燕皇想灭谭国,就能找到一千个一万个借口。有了借口,还差兵力。 正好,各国质子送到,燕皇手里就有了能拿捏的对象,兵也能顺利筹到了。 二十年前的伐梁为何如此顺利?就是因为当时也有一批质子正在宿阳,就如商溯。 燕皇道:“不日,谭国谋反,朕将调集兵马攻打谭国的诏书就将送抵各国国君手中。悯儿需修书一封,交于你父王,告诉他,大燕需要他的兵马。” 谭国武国相距甚远,调兵打仗必然需要跋山涉水,届时兵疲马惫,又水土不服,若燕皇故意不给机会休整便即刻发兵,哪怕是武国重骑兵也将损失惨重。 商悯突然想通了燕皇为何要攻打谭国。 若六强国人人出力,人人借兵,谭国再负隅顽抗,这仗一打数年,伤的不止是兵马,还有借兵的各国,国力衰弱乃是不可避免的。 燕皇此举图谋甚大,他不仅要灭谭,还要消磨诸侯国的力量。 有没有办法让武国避开借兵?有没有办法让燕皇不攻打谭国?商悯脑海中念头一个接一个冒出来。 借兵,借哪里的兵,当然也是有讲究的,这种情况,当然是就近借兵为好,武国其实并不是一个好的借兵对象,因为它离谭国太远太远。 只是燕皇指名道姓要武国的兵,那武国就不能不借。 “陛下!请听商悯一言。” 她猛然上前一步,拱手躬身道,“陛下要灭谭国逆党,然而武国行军至谭国至少要三个月,路途遥远,如何能保持战斗力?武国不宜借兵,倒是梁国、翟国等国适宜借兵。” 商悯不等燕皇开口,就继续道:“讨伐叛贼事大,武国不该置身事外,臣为武国公主,亦不愿袖手旁观……若陛下缺少兵马,臣愿为士卒,为大燕杀敌,诛杀叛贼!” 燕皇一愣,目光奇异地扫视商悯:“你?” 他哈哈大笑,笑声难得放肆高昂,眼角甚至溢出了眼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当士卒?你来杀敌?”燕皇压下笑意,看商悯的目光流露出一丝欣赏,“有勇气,若说这话的是朕手下将军,朕会重重赏赐这等勇将!可站在我面前说这话的,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娃娃,朕是不是该笑你初生牛犊不怕虎?” “臣幼时,看过不少兵书。”商悯说出见解,“谭国不算弱国,若不奇袭制胜,反而与其僵持数年,焉知时局不会发生变化?武国调兵短则三月,备足粮草又要许久……攻谭事大,夜长梦多。” 这个问题不需要商悯点醒,燕皇也能想到,她没 信心能以这个理由劝住燕皇不借武国的兵, ✣, 他就是想折腾武国。 但是商悯还是要试试劝住他。 先是摆明利害,接着商悯豁出自身性命做担保表明态度。连武国大公主都愿意当士卒了,这是在告诉天下人武国不借兵不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