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家汇报了镇压阎老财之后的收获。 快枪十二条,匣子枪一支,子弹整整两大箱,两千发出头大洋三万八千多块,金银细软二十余斤,粮食三十多万斤。 现在都由林东子带专人守着。 陈天民点头,说:“等下先开公审大会,把民愤极大的,手底下有人命的地主土匪们,经过检举控诉确认,统统枪毙。然后每户人家,发大洋五块,粮食一百斤。 今天先发咱们村的,明天上午去小岭庄发,下午去山前村发,顺便把李大户也镇压了。后天正式召开三村自救工会成立大会。以后要建民兵,开工厂,搞建设……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 天空的太阳炫目刺眼,头顶上悬挂的大红色长条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 唐萍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很奇怪自己居然能在生死关头还有心思想这横幅上为什么一个字都没有写:也是呢,周围三个村子几百户人家,识字的加起来只怕也没有五个人。 就算写了字又有谁能看懂呢。 台前已经聚集了几百个村民,这些穷苦的,满面菜色,穿着破衣烂衫的乡下人,开始的目光还是怯怯的, 懦弱的,随着山贼,地主及家属们一个个被五花大绑押上高台,目光中渐渐都有了情绪,仇恨,怨毒,恐惧,愤怒…… 唐萍原本不敢多看他们的眼神,慢慢发现他们大都越过自己看向别人时才稍稍安心。 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站在大庭广众面前。她以为自己会普通到卑贱,默无声息的死去。 全怪父亲起的这个名字不好,萍。为什么不是苹或者屏。哪怕是平也好,起码会象征着自己平平常常,平平淡淡,平平安安。 萍,摆明了是浮萍,轻而无根,漂浮流浪……直到自己被当做冲喜的道具,被舅舅卖进阎家大宅。 可怜阎老三命苦福薄,还是蹬腿去了。 满世界也没几个人知道她虽然扎着妇人的发髻,身子却还是个实实在在的处女。 虽然成了进门寡,她却还心有窃喜。以为下半辈子总算能安顿下来。 为了回报老天眷顾,她时常私下里给穷人们散粮食,送衣物,甚至还偷过金贵的药出来给村民治病。 可惜好景不长,不过半年多的辰光,老公爹阎老财被镇压,一家大小都被押到台上公审。 好在从她被抓到的 那一刻起,不停有人说她的好话,虽然做为地主恶霸的家属,她最终还是被押上了高台,但她是台上唯一没被五花大绑的,唯一没被勒令跪下的人。 只是这些都并没能使唐萍安定多少,她依然双腿打颤,总是有要小便的感觉。 因为她发现,今天这里真正掌握一切的,能最终决定自己和台上所有人命运的,并不是她平常认识的石大牛,李长根,林东子,郭狗儿等人, 虽然他们都吆五喝六的指挥着其他人做这做那,算得是这个场合里很有权势的人,但是他们都对另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年轻人言听计从,俯首帖耳。 那人年纪很轻,看上去不到二十岁出头。但是身材颀长,气质非凡,相貌也很英俊,一双眸子像星星一样闪亮。 公审大会开得很顺利,汉岩寨山贼的三个当家的,阎家大院的阎老财,阎老二,阎大管家和庄丁头目徐狗子等七个人,因为作恶多端和手里有人命案,被宣布执行枪决。 在那年轻人慷概激昂的发言后,数不清的人冲上前揭发他们的罪行,有人哭着,有人喊着,有人朝台上吐口水,有人捡起地上的土 坷垃石头子向台上砸。 连唐萍都挨了好几颗失了准头的小石子儿。 枪决就在台子对面的村口执行。 苦大仇深的村民们并没有害怕杀人,想报仇的人都抢着要求执行枪决。 为了怕伤到无辜,那年轻人亲自示范,不厌其烦的一个个教人们怎样用枪,七把快枪直接顶到了七个罪人的脑袋上。 他们再没了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威风样,一个个吓得全身颤抖,屁滚尿流。 唐萍看着老公爹和二伯子涕泪横流的背影,心中虽然没有报了仇的快意,却也并没有半丝怜悯。 她忘不了那次自己偷了药回来后,被婆婆用短杖责打时的情景。 他们两个在房外跺脚痛骂,恨不得冲进来亲自动手。 她想不通这么大的家业,几个掌家的竟会为两片西药暴跳如雷。 就算五块大洋一片,难道一条人命居然及不上十块大洋吗。 就算退一万步,抛开善心不讲,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