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和太太……这是在干什么?
挡板遮住了后排所发生的一切,司机不敢往下细想。
“你先下去吧。”
少爷的声音再次传来,嗓音温淡,赦免了进退两难的司机。
“好的。”
司机忙不慌应声,顾不上车外的雨,匆匆下了车。
车门应声而关,再次隔绝了雨声。
确认司机下了车,方咛这才敢呼吸。
鼻腔中满是苦艾的香气,她此刻神情呆滞,婆娑的泪水凝固在眼眶和脸颊上,就这样被男人抱在怀中。
刚刚在看到黎雅博的那一瞬间,是黎一明去世后的迄今为止,她再次久违地再次从一个人身上感受到了安心。
身体的本能反应远快于大脑的控制,方咛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泪为什么就这样当着他的面毫无顾忌地流了下来。
这一刻,她竟然在对丈夫的儿子无声诉说着内心的委屈。
就在方咛意识到她的眼泪此时并不适合在黎雅博面前流下时,男人西装外套上敞开的那枚扣子陡然放大,紧接着,是挡板被拉上,一个安慰的怀抱,以及安慰的话语。
从小父爱的缺失,让她对同龄的男生提不起任何兴趣,只偏爱年长的男人,迷恋他们的成熟,渴望他们的宠溺和关爱。
这样丧失自我的想法,她从不敢对任何人提起。
方咛:“!”
数秒的呆滞过后,想到前座还坐着司机,理智叫嚣着荒唐,她开始心跳如擂,不自觉攥紧了手。
黎雅博一声吩咐,司机迅速下车,心跳却没有得到任何舒缓,她只是终于敢小口的呼吸,以防自己在下一秒窒息。
她不敢动。
怕下一秒沉默被打破,她和他无法收场。
黎雅博的手放在她的背上,力道不大,伴随着轻语的安慰,一下下地轻拍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抚慰的语气中夹杂了放心的笑意。
“不哭了?”
男人声音低沉,在封闭的车厢里仿佛有回音般,掷地有声地砸进她的耳膜中。
方咛闭眼,耳根滚烫。
“嗯。”
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黎雅博却并没有很快放开她,直到她不安定地动了动,他仿佛才接收到信号,悠悠松开手。
苦艾的香气依旧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四周,方咛低着头,哪怕是说一句谢谢,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
安静地看着她低垂的睫毛,男人目光深幽,抬起手来。在刚触到她发丝的瞬间,女人又如惊弓之鸟般,迅速地往后一躲。
柔弱的拒绝,带着她的抗拒。黎雅博并不介意,轻声解释。
“你知道我的手帕送人了,最近忙,还来不及买新的。”
方咛一怔。
他的手帕就在她这里。
她本不想收,但那天阴差阳错,不知怎么的就收下了。
方咛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听见他说:“希望你不会介意我用手替你擦眼泪。”
说完,他曲起手,用手指侧面轻轻替她刮掉了脸颊上的眼泪。
妥帖的动作,方咛忍受着。
上一刻他带来的安心,这一刻就成了她的不安。
他好似察觉不到的她的不安其实是来自他,出声抚慰:“我会让人去调查那个人的身份,别担心。”
方咛顿时睁大眼。
她的眼中明灭不定,犹豫再三,最终摇头。
黎雅博耐心询问:“怎么了?”
“……不用了。”
方咛苦笑一声,认命般地说:“……那个人是我爸爸。”
随着她耻辱的坦诚,他安静许久,眸中闪过一丝蛰伏许久的无声深意。
-
太太的亲生父亲贸然闯入,在对当时的值班保安们做出惩戒后,黎雅博吩咐加强了周边安保。
但佣人们之间的风言风语还是散播了开来。
不光是黎家的,这片富人区中的其他家佣人们也在谈论。
从那天后,方咛换了辆出行的车,可黎氏的车一向招摇,同住一片住宅区,即使换了车,同阶层的邻里们仍旧认识。
有几次进出,她正好和其他车撞上。
大门只够一辆车进出,另一辆车的后排摇下车窗,是住在附近的太太。
方咛想让行,太太却先一步嘴上客气道:“黎太太你先进去吧,我待会儿再进。”
“谢谢。”
方咛的心思极其敏感,偶尔一次她只当是邻居们客气,但次数多了,她便察觉出邻居们滴水不漏的回避。
他们仍然礼貌,挑不出一丝态度上的反常。
能住在这一片的人,早就将喜行不于色这一项修到了满分,当然看不出破绽。
同理,茶话会的那些太太们也是一样。
方咛是这群太太们中最年轻的一位,但因为丈夫黎一明的缘故,每次合照依旧可以占据在靠中间的位置。
黎一明去世后,方咛的地位在太太圈中有了微妙的变化。
黎氏的产业太大,遍布国内和海外,不是律师和会计们坐在办公桌前简单花几个小时就能算清楚的。
如今黎氏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