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北镇抚司,希宁跟着张忠进去。 徐勉有府宅,但他了然一身,又受伤,索性就躺在北镇抚司,反正衙内什么都有。 走进去时,徐勉正在内院的一个房间内靠着窗看书,一身轻薄简单毫无花纹的交领青衣直裰;腰下去了挂着火石等很多东西的蹀躞带,只用络绳系着,旁缀一枚白玉佩,束发只用一根青玉发簪固定。 依窗看书的样子,猛地一瞅,还以为哪户的儒雅公子哥。 可当眼睛瞟过来时,一切静好都变成被打破。这冰冷的目光,让希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低头轻声行礼:“大人!” 徐勉眉头微结,转向领路的张忠。 张忠一脸忠义诚恳:“想想大人是时候拆线了,所以请来顾大小姐。” 希宁看了看张忠,搞了半天,不是徐勉的意思。 徐勉悠悠道:“已经去叫钱老头来了。” 此时一个拿着药箱,大夫打扮的人走了进来。说是大夫,却显得有点邋遢,身上的衣服上还带有血迹和很值得怀疑的碎屑脏污和类似已干的肉末。应该就是所说的钱老头。 希宁立即说:“既然大人已经有大夫,那小女告辞。” 张忠立即说:“那不行,还是你拆线合适。” 钱老头五十多岁,瞪着眼睛:“我怎么不行了?我家北镇抚司行医三代,论医术,我说自己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不信立即提审二个人,审得只有一口气时,让太医和我救,看谁的能活过来。” 呃……原来是北镇抚司的,这种大夫和普通大夫不一样,审讯时有时下手重了,有可能打死。人死了就断了线索,就叫他们去拖住命。 可不能把这件事黄了!张忠理直气壮地辩解:“徐大人又不是犯人,不需要续命。太医都针脚细,也只有顾小姐绣得出来。当然也要让顾小姐拆线才行。徐大人还没成亲呢,身上的伤当然越浅越好,否则以后吓坏新娘子怎么办?” 所有人…… 考虑得够远、够深的。 徐勉放下书:“有劳顾小姐。” 就是说让顾大小姐拆线!这就对了嘛。在顾大小姐吩咐去准备热水、烧酒、剪刀等物品时,张忠过去:“大人,属下帮你宽衣。” 这东西还没准备好,那么早宽衣干什么?徐勉看着张忠殷切又火辣辣的目光,心中…… 有些钱老头有,正好从药箱里拿出来。而热水需要准备,徐勉也只有等着,可这样干嘛,想去先披上衣服。 衣服已经被该死的张忠扔到一旁去。 如果是其他男人,脸皮子挂不住,徐勉却站起来,准备去拿衣服。打算这事结束后,待会儿好好收拾下张忠! 一站起来,感觉正在用烧酒反复擦拭着剪刀镊子的顾菀馨有意无意地瞟向他。而此时热水送来了,那东西就齐全了。于是又坐了下来。 希宁将线剪全部开后,用镊子拉掉剪短的线头,去除干净后,绞了把手巾,将伤口擦拭干净,算是完成了。 走到旁边洗手:“伤口愈合得不错,再过二天,好透了再碰水,这几天还是以擦身。可以多吃点滋补的汤。” 张忠想的是,这些活如果能让顾大小姐干,那就太好了。 正想着,就听到徐勉发话:“张忠!” “嗯?”张忠扭头去看。 徐勉依旧是那张冷冰冰的面瘫脸:“衣服!” “噢,噢!”张忠这才去拿衣服,还故意慢悠悠的。机会难得,徐大人的身材那么好,说什么也应该让人家瞧瞧清楚。 徐勉一把抓过衣服,站起来自己穿,也不用张忠服侍了。傻子才看不出,这个家伙脑子里想些什么。 张忠看到旁边还冷眼站着的钱老头,立即上去:“你怎么还在呀,我送你出去。” 钱老头将用好的器具全部一股脑扔进医药箱,有点气鼓鼓地背起走路。 走到外面,张忠还跟着,不免生气,将刚才的话还了回去:“你怎么还在?” 张忠回答:“送送你!”北镇抚司好似一个个基本都是面瘫脸。 钱老头又气又好笑:“送什么送,又不是第一次来,每天都呆在这里,哪怕地牢里老鼠哪里打的洞都知道。你还是送送那个丫头片子吧,以后有什么伤的,别来叫我。” “生什么气!”张忠却不急:“你也看到了,哪怕顾小姐啥都不会,光凭着这张脸,徐大人的伤也能好大半。” 噢,这样呀!钱老头摸了摸自己老得满是皱纹的干枯脸,是比不上人家小姑娘。想想徐大人也老大不小了,确实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