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撒泼的嘉顺县主侧头一看,顿时面如纸色,那脸色比刚才赵映雪好不了多少。 来的正是赵将军,但发话的不是赵将军,而是站在他身边、有着头发和胡须皆花白的御史中丞何大人。 御史中丞可弹劾百官,是最难弄的言官。何大人更是刚正不阿,从不贪墨,亲戚送了一条鱼,他硬是还了回去。要不是本朝俸禄多,定会家徒四壁。他只要看谁不顺眼,德行有误,就弹劾谁。 前些时候官家对太子不满,这才刚说出来,何大人就跪下、脱下官帽谏言。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最后官家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好好安抚了一番,这才罢休。 不要说官家,先帝在的时候,何大人一个不爽也敢参。 每个朝代,除非是昏君,这种不贪的言官,是最让皇帝和官员头疼,也是最碰不得的。 今日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何大人可能熟视无睹嘛。 何大人稳步走了进来,看了眼脸上被指甲划伤的侍卫后,转身对嘉顺县主作揖行礼:“老臣拜见嘉顺县主。” 希宁瞅了眼了便宜老爹,暗暗竖起大拇指,给力! 嘉顺县主没接话,此时此刻,她只想一走了之。怎么感觉凡是碰到赵三小姐,总会没好事发生。 何大人行完里,站得笔直:“不知县主为何动手,有失皇家仪态。” 因为三皇子跟赵映雪私会,让她雷霆大发吗? 这话不敢说,说出来的话,就坐实了奸情,那么三皇子就不得不纳了赵映雪。就赵映雪这贱胚子?呸! 可这话怎么圆过去?难不成说是赵三小姐叫人阻拦在前,所以出手伤人? 这样说的话,肯定要问缘由。一问缘由,这件事情又包不住了。身边的侍女一时也不敢说话,站在那里低着头。 旁边的赵映红行礼:“见过父亲,见过何大人!” 转而道:“父亲怎么也来了?” 赵将军点了点头,朗声道:“听说寺内得到了一副何大人父亲的字,本将军将此事告知何大人,过来看看。” 何大人的父亲,为高祖谋士之一,善写隶书。但因和高祖南征北战,平定中原,留存世间的字并不多。何大人一听到,自然赶紧过来鉴别真伪。 就这破庙,还能有什么好字画。就算挂在墙上的那几幅,也是寺院里稍有水平的和尚自己写的。就算有这字,也应该是赵将军寻来的。 嘉顺县主不肯回话,何大人转而看着赵三小姐:“刚才怎么回事?” 希宁柔声回应:“刚才县主脚滑,侍卫又不敢触碰贵体,是不小心刮伤的。” 嘉顺县主的侍女一听,立即道:“正是,寺院内地面湿滑,应该是脚底沾上了湿泥导致。让何大人误会了!” 湿泥?何大人眼睛对着嘉顺县主的鞋上转了圈,上好的蜀锦,镶嵌了珍珠。光一双绣花鞋都如此的奢华,可没见什么泥土。那么贵重的鞋,大约县主都不舍得在泥地里走。 既然有了理由,又不说什么事,总不能逼问下去。何大人微哼了一声,转而对着县主行礼:“既然无事,老臣叨扰了。先行一步!” 哪怕何大人年数大,这礼仪都中规中矩的,没有半分差错。 嘉顺县主略微松了口气:“何大人请自便。” 赵将军对着嘉顺县主略微施礼,就对着希宁道:“正巧碰到,那就一起回去吧。” “是,父亲!”希宁乖乖地跟着赵将军离开。 一干人都离开了,留下嘉顺县主和她侍女,嘉顺县主狠狠地剜了眼赵三小姐。 赵映月也一起跟来了,赵将军让他护送所有人回去,他和何大人还要品茶对弈。 徐姨娘和狼狈不堪的赵映雪已经上了马车,等在了山下。 走在下山的路上,赵映月叹息:“没想到二妹还是动了歪念。”就算不是一母所生,但也是血脉相连,看到赵映雪如此,丢脸之外五味杂陈。 希宁安慰道:“此时没人会说,希望二姐迷途知返,好好嫁人。” 说出来,三皇子品行有亏,自然三皇子不敢说。 说出来,三皇子就不得不纳了赵映雪,嘉顺县主不会去说。 出了这件事,三皇子肯定不会喜欢这种被算计的感觉,不管是谁安排的。而且赵将军得知了此事,有可能感觉是三皇子给他下套,婚前就勾引自己女儿,而自己的庶女不检点,被三皇子钻了空子。就算赵映雪成了侧妃,更不会照应。 这样就断了赵映雪和徐姨娘的非分之想,让赵映雪好好地嫁给周家。 此时此刻,赵映雪在车里哭得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