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保罗聊了很多。 从“累威朗枪店”出来后,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多。 “该死的!” 他急匆匆的赶回公司。 “Ulysses Abbott”保险。 听都没听说过的三流保险公司,刚一进办公室,脸上的汗渍还没擦干,就听到女主管的咆哮声,“白痴,这个月业绩又是最低,你们脑子里装的都是唐人街的狗屎吗?” 高军浑身一抖,转身就要走,但那肥猪眼尖,一下就盯到了门口的他,“高!” “玛莎女士…”高军勉强挤出笑容。 那女主管叉着腰,走过来,地板都在震动,那些被她单拎着出来的倒霉蛋长松口气,眼神像是看宝贝一样的看着他。 果然,肥猪过来就是一通问。 “你今天找了几个客户?” “你发了多少传单?” “有多少潜在客户?” 高军硬着头皮,“玛莎女士,我刚才遇到人抢劫…” “抢劫!我的上帝。”她故作惊呼声,然后黑着脸,话锋一转,“难道你的客户全都被抢走了吗?白痴,这不是借口,你去看看你的业绩,就像你们华人一样,糟糕透了,浑身沾满了肮脏,只知道愚蠢的乱跑。” 高军低着头,都不敢吭声。 华人的骨子里就是这么想的,被你骂两句,还能掉块肉?等你累了,就不骂我了。 “法克,你们亚洲人一点都不会动脑子,就像条狗一样!” 肥猪骂累了,气喘吁吁,狠狠瞪了眼高军,“明天要是再不开单,你就给我滚。” 说完,气场十足的走回办公室,都没人敢跟她对视,玛莎趾高气扬的冷哼了声。 回到座位的高军长叹了口气。 同事们都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作为公司仅有的华人,他是注定被欺负的。 可一般,高军都不在意。 因为,好不容易有份稳定的工作。 过了大约半小时。 拎着包的玛莎下班前,在门口了还对着高军骂了一大堆,废物之类的话就蹦出来。 他心里抑郁的提着公文包下楼。 夕阳下,晚霞照射全身,拉长的影子,真的好像条颓废的狗。 就在他快走到家时,震耳欲聋的呼喊声让他抬起头,从旁边的一间酒吧传来。 高军迟疑了下,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一股重金属的野性伴随着杂乱的气味扑面而来,身为乖乖孩子的他有点手足无措。 “嘿,伙计,要点什么?”穿着衬衫打着领带的白人酒保笑着问。 “给我来一杯…”高军抬起头,看了下墙壁上的菜单,却刚好有一波喝多的黑人走过,“乔治,给他来一杯果汁。” “哈哈哈哈…”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笑。 酒保眉头一跳,手指敲了下,“别在这里闹事,鲍勃。” 那带头的黑人身体很高大,但却好像他对乔治很忌惮,拍了拍高军的肩膀,“能请我们喝一杯吗?” 酒保皱着眉。 高军不喜欢黑人身上的体味,最重要,他认识这个黑人。 “猎头者”鲍勃.克里斯! 一名纳米比亚来的黑人,最喜欢的就是欺负亚裔,高军就亲眼目睹过,他用一把叠刀,将一名华裔捅成重伤,为了什么? 为了20美金! 所以巴不得他赶紧走,点头,强笑着,“当然,伙计。” 黑人鲍勃很满意他的识趣,还拍了拍高军的脸蛋,带着小弟跳舞去。 “给我来一杯啤酒。” “好的,稍等。”乔治点头就去准备。 高军就像是个鹌鹑一样,左右看看,跟旁边的人看起来显得格格不入,想想看,他出生的时候,还没改革开放,就算出国几年,骨子里的老实也没被“改”过来。 “您的啤酒。” “谢谢。” 高军喝了口,就蹙着眉,有点寡淡,但却又忍不住多喝两口,这酒是发泄的好工具,喝下去感觉能够麻醉自己,将今天的不开心全都忘记了。 “续杯。” “再续杯…” 连续干了接近四杯,再加上动感音乐一放,意识就有点浑浑噩噩了,他的酒量本来就不行,卖保险陪喝酒的也轮不到他这档次。 几杯下肚,就有点虚浮了。 “多少钱?” “一共60美金。”乔治指了指远处的鲍勃,“加上他们的威士忌。” 高军一怔,张了张下嘴巴,可还是低着头,把钱给交,这手上没注意,掉出几张美金。 富兰克林那张臭逼脸在酒吧灯光下显得鼻孔很大。 他弯腰捡起来付完钱,却没看到远处的鲍勃等人,互相交头接耳,跟着他走出酒吧。 酒吧乔治看到这一幕,没提醒。 外面,可不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走在路上,一阵风吹来,高军的汗毛就立了起来,路边的恶臭味让他有点反胃,小跑到旁边的巷子口扶着墙吐着。 “嘿,伙计,需要帮忙吗?”一声揶揄。 几道人影绰绰。 高军抬起头,就看到鲍勃带着两个马仔抱着手,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这让他心里一慌,忙摆手,“谢谢,不用。” 说着,就想要离开。 但马仔挡在前面。 “我们最近手头有点紧,借我们一点钱怎么样?”鲍勃咧开嘴笑着说。 “我…我没有。” “你这就很不配合了,阿伦,上去看看。” 旁边马仔点点头,走过去,高军就像是个小瘪三一样,往后退,一把被对方抓住衣领,手上的包都被抢走。 “这是我的工作资料。” 高军想要抢回来,但被阿伦一巴掌打在脸上,直接摔在地上,痛苦呻吟。 鲍勃拿着公文包使劲掏着,拿出一样丢一样,刚好一张照片掉在高军面前,那是张全家福,平头的高军围依在父母两侧,憨厚、稚嫩的脸上满是对未来的向往。 下面还有寄语。 “望儿一路平安—父高一山。” “妈的!钱呢?”鲍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