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两人到的时候, 大牛一家子正在吃晚饭。 桌上没什么菜,每人一碗稀的能照出人影的粥,瞧这日子,实在是过得不宽裕。 这还是苏瑜头一次见到钱春花的婆婆, 是一个矮矮胖胖, 面容和善的妇人, 皮肤虽然黑, 衣服磨的发白了,却也利利索索、干干净净的,瞧着是个爽快人。 大牛看见赵时年,连忙站起来迎接, 憨厚朴实的脸上露出一抹羞窘:“赵、赵团,嫂子, 你们怎么来了?” 钱春花舍不得开灯, 家里暗擦擦的。 他们家的格局跟之前的苏瑜家很像,也是一个小两室。 不管是看屋里的东西还是看人, 借着没有灯的光亮, 依稀能看得清。 大牛在苏瑜眼里就是一个黑黝黝的大煤球, 赵时年懒得搭理他,她却不能什么都不说:“这不, 听说大妞妞摔了腿,过来瞧一瞧。” 苏瑜手里拎着的是这次去交流会带回来的特产,多是一些水果饼干等等,这时候拿来送给病人倒是刚好合适。 “苏瑜,真是不好意思,叫你们破费了。”钱春花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又是忙着去开灯, 又是和婆婆两个人倒红糖水,给苏瑜夫妻喝。 “别忙活了,我们先看看孩子去。” 家里的灯一打开,苏瑜才发现钱春花的两只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看来从她家回来以后没少哭。 大牛看着倒是还好,不知道是看不出来还是男人家真的心比较硬,至少从表面上看一切如常。 “赵团真是不好意思,一点点小事还要麻烦你们。” 赵时年眉头皱的都快打结了,孩子摔断了腿,怎么能说是一点点小事呢? 他弄不懂大牛是在说客气话,还是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几个人一边往房间门走,他一边问:“孩子带着去瞧过了吗?医生怎么说?” 大牛点头又摇头:“看是看过了,但不大好,医生说很难看好。你说这好好的姑娘家......” 他语气中也不是不可惜,只不过也没什么好办法,就算再可惜也没用。 “很难看好就不看了?大牛,指导员和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赵时年是真有些生气了,作为一个父亲,连孩子都能随随便便放弃,那以后在团里会放弃的是什么,就不好说了。 “我看你是一点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大牛也被这厉声的呵斥,弄得白了脸,“赵团......” “先去看看孩子。”赵时年懒得同他多说。 房间门门打开,孩子自己躺在一个木板做的架子床上,正对着床的方向,有一个窄小的窗户,孩子正眼巴巴的盯着窗户瞧。 苏瑜不知道别人瞧了怎么样,但她看着这一幕,不觉心口一酸。 过去摸摸孩子的手、额头,发现大冬天孩子身上竟然汗津津的。 “这是怎么回事?你热吗?” 大妞妞没见过苏瑜,直愣愣的看着她。 “大妞,叫叔叔婶婶。” 大妞乖乖的喊了一声,不过她唇色白的吓人,看着状况很不好。 赵春花看见孩子就忍不住抹眼泪:“她这是疼的,晚上我俩一起睡,方便我照顾她。这孩子疼起来愣是不吭声,把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要不是我睡的浅,恐怕还不知道呢。” 叫她说,说什么都得治。 不管能不能治好,好歹让孩子好受些。 这么疼,孩子怎么能休息好。 赵时年脸色铁青,将大牛叫到外面:“你是怎么想的?如果实在缺钱,团里几个战友凑一凑,给孩子动手术的钱还是能凑出来的。但我怎么听说,你连治疗都不想治。大牛,我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狠心的人。” 平时大牛在团里更像是一个老好人。 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招呼一声,他一准就去了。 对别人的需求能及时回应,怎么轮到自己的女儿却能视而不见呢? “赵团,我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不是不想治,是实在没钱治......要是借钱的话,欠下一大笔债,我们夫妻俩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还完。” 大牛固执的很,他说着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他是不想背债,如果女儿非得治了才能留下一条命,那说什么都得治,但现在情况不一样。 “你的钱呢,这些年的工资呢?”钱春花从房间门里出来听到他说这话,忍不住质问道。 大牛这个级别每个月能拿57块6毛,交到她手里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