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六儿挺纳闷儿,一眼大一眼小地看着黄瘸子,“他遇上什么东西了?”
黄瘸子摇摇头,“他自己遮遮掩掩的,不敢说,就说可能是山神。但他也不确定,很害怕,以后再也不干这行了。”
王小六儿眨巴眨巴眼睛,“之前山里头闹僵尸,有人也说是山神,难不成,他也遇上僵尸了?”
“那不能吧。”
黄瘸子一咧嘴,“不过,这也说不准,万一呢,万一是僵尸,倒也不让人觉得意外。不过,从话里话外的,我感觉,的确像是碰见什么邪祟了,要迷他。”
王小六儿有些不解,“那他当时怎么说的?”
“他就说他在山里打了几只兔子,带着回去时候,在路上碰见一个穿黄袍的老太太,骑个白色的驴子,在路中间堵着,不让他过去,还说那老太太看着就不对劲儿,瞅着他笑,他当时吓得就不会动了,连忙把东西扔下跪在地上给那老太太磕头,然后老太太一摆手,他闭着眼睛赶紧跑了,打来的东西都扔下了,一样儿没敢带走。”
黄瘸子缩着肩膀看着王小六儿,“老弟,你也是憋宝的,最清楚咱们这行儿的事儿了,但凡,这无缘无故的,生出鬼神之事,很大几率就是附近有什么宝贝等着呢,我觉得,这山里头要是有些孤魂野鬼作祟,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是,这骑白驴穿黄袍的老太太,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怀疑,可能山里有宝,那人不识得罢了。”
王小六儿寻思寻思黄瘸子的话,倒是跟着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我想的跟你想的,差不多,我估计着,幸运的话,就是山里有宝。要是不幸运的话,就是生了邪祟了。不过,自古以来,这么多年,我还真没听说过敢穿黄袍的邪祟。”
王小六儿撇着嘴,“这穿黄袍的,在过去,多是皇权的象征啊,难不成,是哪家的皇上死了以后成了气候了,又出来了?”
“那也得是个女皇啊,你说的,莫不是武则天啊!”
黄瘸子在那咔咔直笑,“不过,听说那是个小老太太,尖嘴猴腮的,长得也不怎么样,应该不是武则天。”
“武则天死的时候也大几十了,是个小老太太,也不奇怪。”
王小六儿坐直了身子,“那你得知这事儿以后,去实地考察了没有?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我去了好几次!”
黄瘸子说着,一撇嘴,“去了好几次是真的,但是,自始至终,确实也没发现有啥!不过,这也正常!憋宝憋宝的,不就这样么,遇上顺当的,一两次可能就赶上了,遇上那不顺当的,可能三五年,就憋那个一个,早一点儿晚一点儿,都不太成。”
王小六儿倒是觉得黄瘸子的说法挺对,事实上,“憋宝”这一行,确实如此,听老爷子讲,他们那个年月,有时候看见一样宝贝,再弄到手而,经常这么一下就是一年半载的,有时候不顺,三五年等一次机会,还未必能成,所以,当时有一种说法,说憋宝人,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可问题是,不开张的时候,人也得活着,所以,这憋宝的,基本上都有属于自己的副业,也是为了伪装自己的身份,常见的,像北派的,多半都会打扮算命的,卖药的,或者是小生意人什么的,一来为了掩人耳目,方便打探消息,二来呢,也是为了在没生意的时候,混口饭吃。
当然了,今时今日,天下太平,基本上有这等手艺的人都不会为一口吃的闹心,所以,多半用不着这个。但是在过去,就不同了。
其实憋宝的跟盗墓的差不多,都不算是一个很光彩的职业,但凡是正经憋宝的,轻易都不会露出自己的身份,因为虽然憋宝人拿的都是无主之物,但对于本地人来说,即便此物无主,也应该是本地人自己的东西,就好比,你在河沟子里捡到了一块狗头金,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只要你不是本地人,附近村子里的村民就会一拥齐上,声称这是村子里的东西,外地人都得滚远点儿之类的。
道理,也是如此。
另一样,这憋宝人眼光很毒,所夺取的东西,不一定只是值钱那么简单,很可能,其本身,集天地造化,是先天灵宝,这些东西虽也无主,但是,其往往生于风水要冲,有其独特的作用,此类东西,一单被盗走,很有可能坏了风水,引发一些不可挽回的灾祸,譬如多年前野人沟那持续好多年的干旱洪涝什么的,都于此不无关系。
这一单,要是让人知道自己憋宝人的身份,有些事,不是自己干的,也怀疑是你干的,无缘无故,惹了一身骚,自然也不是大家想看到的。
所以,憋宝人,基本很少会主动承认自己会憋宝,老王头儿不就是个例子么。
黄瘸子,绝对是老一辈憋宝人那一派的路数,很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即便在现在,他也从不承认自己是憋宝人的身份,只不过,都是行里人,跟王小六儿这里说这些也是没用的。
从上一次跟王小六儿一起斗杀了蛟龙以后,黄瘸子分了不少东西,靠着那些东西,变了现,现在也已经颇有家资了,早不用为了一日三餐发愁,然而,出于职业习惯,遇上了这事儿,他依然想探个究竟,没办法,这算职业病,不动弹动弹,浑身难受一样。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