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宋曼撑着伞坐进车厢里时,手上那把长柄伞被放在一旁。
司机问宋曼要去哪,宋曼沉默了一下,说:“三化胡同,一栋。”
雨下了一路,淅淅沥沥。
雨滴打在青石板的街上,地面砌的砖经过长年累月的磨蹭,雨水的冲刷,已经松动。
雨水顺着缝隙流进地砖,车子一经过,轻压过去,溅起点点污水。
宋曼让人把车停在远一点的地方,也没下车,只是坐在车厢里。
二楼的房子,窗户是开着的。
以宋曼这个角度看过去,能依稀看到有人从里面晃来晃去。
老小区的隔音不好,人一说话说得大声了些,楼上楼下就都能听见。
宋曼听见宋庭大声惊叫的声音,还有木椅在地上摩擦时制造的刺耳的声音,楼上应该是出什么事了,宋曼想着,打开车门撑开伞,对司机道:“我上去看看,你就在这里等我。”
黑色的伞面“砰”的一下被全部打开,从天空的角度看过去,就像葬礼上的一朵黑色的花。
宋曼进了筒子楼,将伞合上,脚步匆忙地往楼上走去。
雨水顺着伞骨落在地面上,一路走去,留下蜿蜒的痕迹。
如同一道红色的血迹,歪歪扭扭。
宋曼快步走到二楼,拍了拍外面已经斑驳生锈的铁门:“宋庭,宋庭你开门!发生什么了?你在没在里面?我是宋曼,你给我开门!”
“呲拉——”一声刺耳的声音,像是板凳拖拽在地发出的尖锐声音,宋庭和陈宇非的声音在里面此起彼伏,却又因为楼上收音机的吵闹,导致宋曼一句话都听不清楚。
她忍不住提高了分贝,扬着嗓子道:“宋庭?陈宇非?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快过来给我开门!”
即使宋曼如此要求,屋里没有一个人过来开门。
宋曼看到生锈的铁门里面,那扇木门也关的严严实实的。
她抿了抿唇,当机立断,立马给钟叔打电话:“钟叔,麻烦你再多派两个人过来,要开锁的,对……”
宋曼在门口来回踱步,提醒道:“最好做一下防护措施,里面的人有艾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楼上收音机的声音越放越大,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喜欢下雨天,跟着收音机里的声音唱着:“我像一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遇见守候那皎白月光——”
嗓门够大,越唱越来劲,宋曼听得有些烦,连忙上楼砰砰砰地敲门:“大爷,能不能别唱了,很吵欸。”
大爷闻言关掉收音机,屁颠屁颠地走过来开门,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站在门口,她一脸烦闷,脸上那道秀美的眉毛微微蹙着,表达着她的不满。
大爷哎哟一声,上上下下打量着宋曼:“你不是这附近的住户吧?”
宋曼说:“不是。”
大爷一听,翻了个白眼:“不是你在这里说,你反正也不住这,这一时半会儿吵到有什么关系?”
大爷说完就想关门,继续把自己的收音机放起来。
宋曼一把握住他的手道:“都是街坊邻居的,楼下在吵架,您在楼上唱歌,还越唱越大声,怕不是有点不合时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