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那是个身穿红衣头戴帷帽的女人,也丝毫没有收敛威胁警惕的眼神。
随即,刚才说话的女人一脚踏了进来,环顾一圈之后,这个身着男装的丽人一手抓着只小白狗,一手捂住嘴唇笑起来“呦,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要寻的人已经在眼皮子底下呀。”
“唐、栖、眠”白翊咬牙切齿道。
“是呢,”来人挑高了眉毛,一张成熟美丽的脸庞上带着健康又异域的风姿,“许久不见,白小姐的脾气还是那么糟糕不过看到白小姐气色如此不佳,倒也能谅解几分。”
“胡说八道什么”白翊狠戾的话语中隐隐带着控制不住的虚弱,甚至还有一丝自己也难以觉察的惊惧,“你这蛮子怎会来漠北”
栖眠眼神微微闪烁,一手慢慢抚摸着臂上宠物柔滑的皮毛在这白团子仰起头来打了个哈欠的时候,众人才猛然觉察,这并不是他们以为的小白狗,而是一头货真价实的狼崽子
“主人在哪,在下自然就在哪呀。”
白翊闻言,脑中理智的神经几乎根根崩断“唐千叶”
“翊姐姐”秋若连忙起身想拉住她,但她并没有意想之中的发狂,而是死死盯着门口一动不动。
或者说,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有动静。
“能得白小姐这般挂念,妾身还真是倍感荣幸。”
轻柔和缓的嗓音与那道苍白娇弱的身影一齐出现在门口。
近乎妖异的白肤与黑裳之间的反差大到惊心动魄,这世上怎会有人将黑罗纱裙穿得如此美丽又深具魔性
然而那等从容雅致的气度又足以压下这种非常人的妖异之感。
唐千叶
江湖盛传她死在东宁,果然只是谣传难怪唐门未找青孚山麻烦。
没人知道那一瞬间白翊帷幕底下的脸庞惨白如纸,连厚厚的粉妆都无法掩饰的惧怕与忌惮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从骨子里都在释放着战栗,她只以为自己只是太过于愤怒。
“唐千叶”白翊尖锐的嗓音充满了厌弃与痛恨,就仿佛久在深闺的小姐看到蟑螂老鼠那种惊惧与嫌恶,“你就那么想来看我的笑话”
自外而入的美人微微叹了口气。
连叹息都带着优柔动人、令人神魂颠倒的魅力,恨不得把心窝都掏出来以化解她眉宇间的忧愁“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说出来呢。”
“唐大小姐”
秋若在白翊彻底发疯之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按回到座位。
白翊遭受蛊噬之后功力大退,几乎连拿剑的力道都没有,因此她只轻轻用力便将其按住了。
秋若不亢不卑地注视着唐千叶,眉宇微蹙,但并没有丝毫退缩“冒昧开口,不知唐大小姐前来石钴城是为何”
穿着朴素的侠女,眉宇间自有一股雅正英气,客栈大堂中本就鸦雀无声,自她起身之后更是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全天下都知道唐千叶爱谢星纬爱得疯狂,而秋若作为谢星纬的正牌未婚妻,怎么说都该与她誓不两立。
却少有人知晓,这两个人之间并非外人所想的不对付。
她与唐千叶连照面都少,自然无从谈起不对付。
秋若与未婚妻谢星纬之间,情比金坚自然算不上,但谢星纬为人如何她还是坚信不疑的,他说与唐千叶绝无可能那便是不可能,再说,唐千叶是痴,但并不连累别人,秋若虽然觉得冷眼看着别人纠缠自己未婚夫怪异且尴尬至极,但这本来就是谢星纬与唐千叶之间的事,她如今又未嫁,谢星纬又未娶,什么可能都有,插手更尴尬吧索性当做睁眼瞎。
为何能够如此坦然
大概是因为,唐千叶这女人实在骄傲得太过了吧。
何其目空一切的人,连看一眼旁人都觉得不屑,她的脚应当是踏在云端的,凡人所拥有的情感都要在她身上无比稀薄秋若不敢在自家祭姐面前讲真话,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明白,真不是唐千叶要针对白翊,而是白翊确实挡在她面前蹦跳得太过,一只苍蝇在眼前飞来飞去都忍不住拍死,更何况是个对她来说不值一提的人。
秋若有时候甚至觉得,唐千叶也是痛恨着自己深爱谢星纬这个事实的。
爱无因,恨无果,那么骄傲的人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怎么不痛恨
由此也可见,她不但骄傲而且正直,否则,苗女都懂得用情蛊控制情人,以唐千叶毒师之尊,又岂会没有一种蛊毒叫人心甘情愿爱上她
短暂的一瞬间想到了太多,大概是因为从来没有近距离面对面地对上这个人过。
秋若虽说觉得自己把唐千叶看得比较透,但直视这么一双平静到漠然的眼睛,不能说不紧张。
然而,出乎在场众人意料的,面对谢星纬未婚妻的问题,唐千叶不恼,也不气,她甚至轻轻一笑。
“自然是为人所请。”
秋若急忙道“敢问是何人之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