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声连绵成片,如此近的距离甚至能清晰看到它们变异的尖锐又森然的口器,但它们都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一样,到达离谢星纬一指之距之后没法上前,没法靠近,更没法碰触。
这种诡异的情态持续的时间略长,连谢星纬无力举于虚空的剑都茫然地放下。
只见那些鬼面蛾悬停在空中,在原地转着圈圈,就好像陡然丧失了目标一样,拍打着翅膀,聚聚散散,彷彷徨徨。
整个世界都陷入显而易见的凝滞。
这一刻响起了一个声音,明明极为淡然,应该是刚出口就散在空气中不能为远处的人所辨认的声量,却连那些哀嚎痛苦的背景音都无法盖过。
“玲儿,给我他的心头血。”
无数道视线倏地转向药堂二楼,只见白衣的医圣皎若明月,双手撑在栏杆上,身子微微前倾,似乎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事物,眸带兴味,脸上极为光亮。
桑先生也培育过蛾蛊,知道这一类蛊大致是如何特性。
麻奉的鬼面蛾虽是变异种,但逃脱不开心蛊的限阈,鬼面蛾成蛊后依然极其喜爱蚕食并聚居生物体心脏,麻奉必然是盗取谢星纬的血液作为蛊基的一部分培育这些蛊蛾,按理说一旦与目标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它们会不计一切后果扑向目标的心脏与之合二为一,现在又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些蛊蛾没办法靠近
蛊女曾强调这是她的情郎,这与此有什么关系
一位奇凤蛊女会为自己的情郎留下怎样奇特的保护措施,以至于她竟然不惧有别的蛊师对之杀之而欲后快
饶是桑先生,也不由得现出几分兴奋。
就在他话音落地的刹那,身边红影飘下,速度之快,几乎在视野中闪出一道残影
玲儿指爪锋利,直冲着谢星纬而去。
医圣要谢星纬的心头血
很多人直接为谢星纬捏了把汗,前脚顶着玄火教两大护法与“尸王”,后脚就是医圣要他的心头血,简直就是屋漏偏逢连阴雨
左右护法忌惮鬼面蛾,不敢上前,玲儿不惧绝大部分蛊毒,但鬼面蛾的腐蚀性毒素连自身都会灼烧,更不用提外物,玲儿也得防着让它们沾上自己血肉。
她的速度快得像风一样,鬼面蛾虽然难以跟上她的步伐,但是她需要寻找一个最适合的角度,既能避开鬼面蛾,又能刺入谢星纬的胸膛谢星纬原本避不开玲儿的攻击然而鬼面蛾的存在反过来又成为了他的防护。
这些蛾子虽然不能触碰他,不过一直随在他身边一定的距离,他退也跟着退,他动,便也如流水一般游淌在他身侧,而玲儿却不能触碰它们的存在,于是他将长剑横着胸前,护着心脏的部位,全神贯注都在玲儿的动向上,以便能随时转向,让鬼面蛾成为他与玲儿之间的屏障。
在玲儿绝对的速度面前,这样的躲避更多靠的是直觉与本能,只是失血过多叫他的大脑迟钝,动作越发缓慢,连思绪都开始浑浊起来。
暂且还能防得住,全靠他的意志。
玲儿转了一圈,见没寻到什么破绽,皱着眉头,抬起手掌用另一只手一划掌心,收拢手指时伤口带出一串血珠,她猛地一扬,血珠凝成带状向空中甩开。
那些鬼面蝶几乎是在瞬间脱离了迷惘状态,如饥饿的猛兽般沿着血水划开的方向追逐而去。
玲儿眸光一利,抬手就袭向谢星纬,却就是在那一霎时就在她的指爪即将探入对方的胸膛的那霎时间,一柄大刀猛地从侧面探出,直直阻挡了她攻击的方向。
再次被阻,玲儿愤怒地仰头发出一声尖啸,手指紧抓着刀刃便向外一扯。
巨力袭来,马浩荡眼神一紧,如此魁梧身躯又是双手握刀,都差点被她甩开,可见力道之大,他深吸一口气,反手一拍,将大刀砸下去,玲儿被迫退后两步闪避。
红衣的女童歪着头立在那里,在高速移动下衣衫都诡异得纹丝不动,仿佛画布上干涸的色彩,白皙的小脸充斥着极为愤怒与不解的神情,这大概是她身上唯一生动的事物。
“我只要你几滴心头血,”她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又不杀你。”
马浩荡举着大刀挡在谢星纬面前,沉默不语。
“小妹妹,那是心头血啊”谢星纬没说话,但是那蓝袍的公子在不远处跳脚了,“心脏戳一个洞,是那么简单的事吗啊啊啊啊啊阿鸣喂,快去帮他”
他只探头说了几句话,但是数息之间,混战的规模又再度加大,在鬼面蛾忙于吞噬药血之际,魔宗俩护法显然找到了出手的时机,迅速拔剑攻了上来。
蓝袍公子自己立在安全的位置,伸脖子观看,表情十分紧张,活像是自己被围攻一般。
其余人目瞪口呆,离开又怕错过重要片段,插手又惧怕蛊虫与魔宗护法,于是彻底沦为看客。
这厢打得你死我活激烈万分,吞噬完鲜血的蛊蛾又悄无声息冲着谢星纬的方向袭近。
右护法纪茵先退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