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即便那是大国师,是天上的日轮,是显国的圣明,她也敢向他挥刀
这个结果谁都知道。
谢星纬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轻轻道“所以”
宫奕的大拇指慢慢摩挲着剑柄上的刻纹,先是叹息,然后又是微笑。
徐徐答道“如果唐大小姐知道你并非她的情郎,必会想方设法取回她的命蛊我不知道取回命蛊之后的唐千叶会达到何等程度,但想来一个无懈可击的蛊女就算是在面对大国师那样的强者时,也不会轻易丧命。”
昨夜大国师的那一剑,他直面后,发现大国师更强大了。
宫奕年少时曾经有幸见过大国师的剑,只一剑,他就几乎瞎了眼心心念念,朝思暮想,魂牵梦萦,所以他后来选择成为一个剑客每一个亲眼见过大国师出剑的人都会产生一种对剑的恐惧,宫奕没有,他反而对剑蕴生了一种狂热,只是也有后遗症,他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用剑。
所以他成为了天下最好的杀手,他创立暗阁,且只在暗夜用剑。
可唐千叶却避开了大国师的剑。
就算大国师并没有用上全力,这结果已然足够令人震撼。
宫奕笑道“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毕竟唐大小姐对你的怀疑已经够深,如果实在避免不了她要向天挥刀,那我也不介意予一助力。”
迟早有一天的,当他行走暗夜无往而不利之时,强烈爆棚的自信也总要促使他直面大国师对他造成的阴影必须主动跨越,他才能解脱。
他觉得,或许这就是星纬公子留下的坑,叫人无法回避的阳谋。
而谢星纬的脊椎陡然窜出一股凉意。
他知道宫奕来寻他究竟是做什么了
唐千叶想要回她的命蛊自然无可厚非,但若这个事物已经与他的性命相连,无法还回去,那结果如何就要各凭本事,毕竟他不可能将自己的命双手奉上。
宫奕提醒他,唐千叶对他的怀疑已经够深,不,他就是在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他并非自己的情郎了
明明已经很确认,却用这种婉转的口吻道出来,不过是事未尘埃落定一向都留下余地的习惯而已。
谢星纬思绪转得飞快。
站在宫奕的立场上,他会助唐千叶杀大国师,并不是说他会为命蛊对自己出手,而恰恰是承认,他是更愿意自己胜一筹的。
毕竟,唐千叶拿不回命蛊,并未完美无缺,就会谨慎向大国师报仇。
为一个死人的人情,宫奕不可能一直保护唐千叶,所以他必定是给他自己下达了一个期限,在期限内,他宁肯少点事。
谢星纬思忖良久,还是开口“多谢。”
“不必”,宫奕目含深意,隐而未发,“谢你有自知之明吧。”
千叶泡在沉满冰块的水里,仍然觉得自己的血肉滚烫似灼烧。
不仅是血肉,连骨骼都像是要融化一般,火焰流窜于血管内部,热浪汹涌在经脉之中,就像一个燃烧的火球,连呼吸都仿佛地心爆发出的岩浆。
她闭着眼,那一刻的感受不断在脑海中回闪、重现。
跨越真正“非人”的一步并没有想象中的艰难,曾经以为无论如何都没法接受这等事实,可是在大国师出剑的瞬间,面对那足以泯灭一切有形之物的可怕存在,她还未想到要如何应对,身体已然快于思绪,霎时蛊化。
她眼睁睁看到自己的身体随着剑光散开。
精神细化为束,飘得满天都是,在那样的形态中,她的知觉在刹那出现了极大的“异化”,仅仅是五感感知到的就以亿万记,蛊化的时间只有一息,但转眼间收束的信息已经多得要将她的思维塞爆。
明明之前给自己下了极深的暗示,但真陷入那种处境中时,正如浑身赤裸的孩子站立在冰天雪地里,毫无防备然后在几乎迷失的关头,鬼使神差就找回了自己原本的“本我”,并迅速将人格休正为自己原本的模样。
等她回过神来,首先浮现在心中的不是后怕,而是惊奇。
“小绿呀”
千叶随手摆弄着一本书,其内附着有名为“绿江”的木妖,好半晌掸了掸书页意味深长地说“只是一本书不用指望一本书帮上什么忙”
真信了那所谓的道具描述才是个大坑。
大概连引导者1189都没真搞明白这道具的用法,大概得来的也不多费力,以至于她随手将这个轮回精灵转送给了一个比较看好的新人。
可就是这个看似除了“宅”一无所用的精灵,在落到她手中之后闷声不响地将她的初始精神状态设立了一个锚点。
既然蛊体是此身最大的依仗,她虽说忌惮蛊化,怕变成一个彻底的怪物,但也不是没设想过完全蛊化之后的情态,为了居安思危,所以她从心理学的角度,给自己不断下达暗示,将“本我”固化,以避免迷失现象的出现。
当她陷入极其冗杂的信息之海时,才发现,连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