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们头顶的天道就只是神州的天道,是东方独有的天道,祂诞生自此世的漫长岁月,又因此间人们的思维与幻想而脱胎,如同巨大的庇佑伞般笼罩着祂的子民们,又反过来限定与规范生灵的命运祂是虚无中的真实,是永恒中的瞬息,因此世之人而存在,又因来世之人而改变。
这就是天道,这就是天理。
与白渡川在一起的日子里,她对于这种类似于规则的事物理解得越发深入,这种知识可以为她在轮回中奠立厚实的根基,可见可贵。
当然究其根本,或许是祂并不介意她知晓这一切的缘故。
最初的时候,她能够分清白渡川与“祂”,他们有着不同的神态,他们的眼神中所蕴藏的色彩也是不同的,前者更和缓更慈悲,因为有情所以显得那般温柔动人,而后者更空泛更静默,并非是冷漠无情,非要形容的话,只能说是平静,不会为任何人事物所撼动不会因一切存在而动摇的平静祂注视千叶的时候,会叫她觉得祂并不是在看自己的这个人,而是在凝望自己背后那片为轮回所封锁的世界。
天道会知道天外还有着别的世界吗
知道的吧,因为他看到了她这样的,由它世孕生的人。
祂与她同行,与其说是同时在为九渊之灾而努力,不如说,只是以此为理由触及更高远的宇宙她从祂身上窥到了构造世界的规则,祂也在透过她触摸那遥远的庞大到可怖的轮回。
千叶以面对白渡川一样的态度面对祂,仿佛并没有意识到两者之间的不用,可白渡川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有着另一种意志吗
这大概像是一滴水珠与大海之间的区别,大海通过水珠可以看到水珠看到的世界,水珠却不能超脱自己的局限窥探到大海的全貌,千叶在大多数时间里看到的是水珠,偶尔看到水珠折射出来的大海,但她清楚她能触摸到只有水珠,而不是那个渺远的大海,因为她也是水珠,顶多是一滴与众不同的水珠。
但渐渐地,她有些分不清楚两者。
并不是说祂出现的次数与时间越来越多,也并不是说祂在吞噬它的存在,而是白渡川正在渐渐向祂靠拢,因为这种靠拢,所以那渺远大海的意志会逐渐取代他原本的意志。
一个单一的人类在天道面前实在过于渺小,就像她从一开始担忧的那样,白渡川本来就是“祂”的一部分,由于太过于靠近祂,被祂渐渐同化也是无法避免的事实。
千叶意识到这一点已经开始显现的时候,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但毋庸置疑,她并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自私得明明白白,因为所喜爱的所珍惜的只是白渡川这个人,而不是这个世界因为他,她愿意待此世温柔,却不意味着她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属于自己的命运吞噬,她宁肯看到他是为了心中秉承的信念死得其所,而不是这样消无声息地泯灭
所以她干了一件大事。
鱼水之欢,精神交融。
将佛陀拉下人间,并不是想象中尴尬与亵渎,一直以来两人更多的是精神交流,更类似于彼此契合的灵魂伴侣,但是,大概水到渠成,顺其自然,有情人一念心动做些快乐的事,也坦坦荡荡。
虽说两个人的身份都有不同程度的糟糕之处,但彼此都是能承担所作所为的人,既相爱,也不必顾虑良多。
虽说一切的实质只是为了加深彼此的羁绊,可既是恋人,总要抛却表面的功利性,说成是“情不自禁”,倒也显得妥当。
千叶想做的事,还真不会后悔。
她姑且将白渡川称作天道化身,因为她也不明白像他这样的人究竟应该被称作什么,不过她想要阻止他被此世天理同化,就必须加深这个人格所具备的意志怎样做才能叫他与他的根本剥离开
或者说,在那宏大深远的存在面前,更具备挣扎与求生欲
一直以来的白渡川都表现得太过于无私,他有大宏愿有大慈悲,在他所要践行的道面前,他个人的存在感是极其微弱的,这也意味着他本人的意志确实极其容易与天道融为一体,但既然他曾说千叶是他唯一的私心,便意味着她拥有影响他的能力,那么,因为她而加深为人的意志,从而挣脱被同化的边缘,按理也是能做到的。
责任这种东西能牵绊住任何人的脚步。
“恋人”与“夫妻”两个概念是绝然不同的,对于白渡川这样的人来说,他会将爱情放在很崇高很敬畏的位置,小心翼翼捧着,小心翼翼护着,但是发生实质性关系,便打破了这种理想性的隔阂,叫感情有足够的底气能够脚踏实地,叫奢求有足够的分量能够绵延流长。
所以,苍生与我,孰轻孰重
会在这样的选择面前犹豫又亦或是叹息,白渡川与“祂”就很容易区分了。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但是我想明白了很多东西,我说过,我也想渡你成佛。”
“祂”拥有此世最高的视野,但祂不会为佛陀,因为佛首先该是人。
人在人世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