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冰壳开裂的破碎声, 冰雪对于时空的封冻逐渐消解,梦境的边际隐没了踪迹。
庞大的冰雪之域与生灵的无意识海洋再度接壤,冰雪的魔力自然而然向外扩张, 蚕食着更多的空间, 她并未阻止断层的接续,也不在意星光随之延展, 只是坐在一处高悬的冰崖上,安静等待着。
盛放的星冠草密密麻麻环绕着她, 几乎开满了悬崖,她发间的冰晶与星光相互辉映,散发出璀璨的荧彩, 连裹挟着霜雪的风都在低吟着赞颂她的身姿,亲昵地缭绕在她的身侧,不遗余力地为她铺陈唯美的背景。
在领域开放的第一时间, 首先踏入此境的,并非托提厄希,而是纷纷扬扬的鸽群。
圣光的白鸽带着一往无前之势, 闪烁着涌入会凝滞一切的冰寒之中萨尔菲尔德对她的执着显然顽固至极,即便正面扛着正义法庭的攻势,仍分出足够的魔力追溯她的所在甚至没有因为被祂驱逐而短暂地放弃执念, 一寻找到机会便再度冲入其中, 并且由于圣光术式的指引, 很快便锁定了她的所在。
她在看到白鸽时, 并不觉得意外。
仰着头注视光的片羽俯冲下来, 即使触摸到其上蕴含着愠怒、不耐等负面情绪,也不为所动,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会对自己不利, 反而伸出手指放在唇前,作了个安静的手势。
漫天的星辰在冰雪之境闪烁得更为灿烂,两种魔力互相辉映时增益了彼此,星夜之下,鸽群也仿佛受到了束缚,那些星光如网般洋洋洒洒铺陈而下,封锁了所有的空间,于是鸽群很快结束分散的状态,化光撞在一起,凝集成人形的姿态。
无法再从冰雪之境得到任何信息的萨尔菲尔德,悬停在空中,一时没有看向自己的目标,而是皱着眉仰望头顶的星辰。
永昼不变的冰雪领域出现这样的改变,令他觉得震惊。
虽然他从未在意过身上的冰雪庇护,还是下意识检查了这份源力,结果发现冰雪予他的祝福并未消失,但他与这个世界出现了隔膜,陌生的力量阻挡在他与冰雪魔力之间,断绝了他与这个世界之间的力量交互。
当然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造成这一切改变的源头是什么。
他降落到与冰崖一样的高度,低下头冷冷地直视她。
萨尔菲尔德我行我素、肆意妄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谨慎在还未搞清楚情况的前提下,他也不会贸然出手。
至少他就不相信她得到冰雪的权柄,只以为她凭某种特殊手法将自己的力量寄生在这个领域之中,而这种猜测在他这里也显得匪夷所思,至少阿拜斯绝不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出于这种谨慎,他甚至没有直呼阿拜斯的名字寻求解答。
坐在冰崖上的身影并未将注意放在他身上,她轻轻晃动着自己的悬空的腿,手中把玩着一株星冠草,蓝紫色的小花分出无数的茎蔓,拼命开着花,扭动根茎不屈不挠地想要将花朵都缠绕到她的手指上,她似乎被逗乐了,饶有兴趣地与它玩着“摘下来”“爬上去”的游戏。
在萨尔菲尔德审视她的瞬间,她猛地抬起头,却不是回望他,而是盯着冰雾之中领域探入梦境世界的边沿。
她放下手中的草叶,起身站了起来随同她的站立,她身上那种轻松自在的感觉忽然间消失了,或者说,整个人的存在感都要减退许多,她依然立在原地,感觉却像是一缕风、一片雪花、一粒冰霜,应和入这个世界的背景。
下一秒,空间开裂,靠近领域边缘的一大块空间变成断层整个儿折叠起来,仿佛有一道可怖的利刃切割而过,造成了如此奇诡的异象。
漫天的星辰瞬间晦暗下去,风雪在虚空之中凝集,天光不亮反暗,混沌从四面八方笼罩下来。
下一秒,那不断收缩的空间断层内传出一声怒吼,锐光从缝隙间射出,困束着目标的小块空间被巨力硬生生撑爆,巨人的身形脱出临时构架的囹圄,在显现的刹那就幻化出顶天立地的身影。
庞大的光之剑随同巨人之形暴涨刺入冰原,他愤怒的声音震耳欲聋“阿拜斯”
还未意识到攻击另有其人的托提厄希,将所有的怒火倾往祂。
那是光与影的巨人托提厄希。
他虽然徘徊在领域边缘没有离开,但他对冰雪之境仍存在某种疑虑,并不敢轻易踏足因为有萨尔菲尔德闯入在前,冰雪之境也未传出力量交锋的迹象,他才打消疑虑,也随之潜入,却没想到,偷袭就在他进入的瞬间
真正的攻击者并不着急,慢条斯理探手伸入自己的胸腔,摘出一柄幻化为肋骨的镰刀。
白骨森然的镰刀带着可以轻易划破空间的锐芒,光的力量在她身上被压抑到微乎其微,取而代之的,是死亡的静寂与冰寒。
她举起了手中的镰刀,猛然撇下,毫不犹豫切割起冰雪的空间。
巨大的碎裂声带动空间的震鸣,就像是重物投入冰面,让裂隙延伸得更广,甚至引起了连锁反应,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