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刻着缄默律令的光明权杖挡在了维拉尼亚身前,堪堪低住了阴影之剑的剑尖
可怕的对手令得权杖抵抗时要动用的力量近乎透支,鸽群带着雪白纷飞的羽毛渐渐逝去,萨尔菲尔德借助使魔而幻化的身躯失去凭依,渐渐黯淡下去。
当权杖破碎,影之剑最终还是刺入她身躯的时候,光明的教皇留在此境的事物也只剩下随时都会泯灭的虚影。
没有鲜血,没有伤口。
影之剑分毫难进,在璀璨至极的光辉之中,它迅速失却灰暗之色,灰败得近乎于透明与此同时,痛苦的哀嚎自“逐光之剑”之中发出,比之前的所有吼叫都要愤怒,都要绝望,都要仇恨。
犹如蝴蝶破茧而出,自那人类的躯壳之中脱出一团耀眼至极的光,光翼舒展开,漫天黯淡的星辰陡然又开始大放光明。
连萨尔菲尔德都要屏住呼吸,这个一直固执着追寻理想光明的人,都要留恋地在这个存在身上投注最后一眼视线,这才彻底消失。
她的两只手依然按在光之枪之上,但是两叶片翼如手般死死按在影之剑上,使它不能再前进丝毫。
这光的生物抬起头微微一笑,抓准这个机会,再度压上力量
逐光之剑的哀嚎并不能阻止剑身的伤创,随着一声可怕的崩裂声,光之枪脱手而出。
彻、底、贯、穿
哀嚎断绝,剑身彻底崩溃。
囚牢之中像是碎裂开光的泉眼,铺天盖地的光漏过囚牢,如涌泉般下落,却转瞬就消逝殆尽。
虚无慢吞吞散开了身形,就像一只捕获到猎物的猛兽正准备开动这来之不易的美餐,死亡却收紧了锁链,像是鹰隼般找寻着,不放过任何吞噬灵魂的机会。
但是泰坦陨落之后并无灵魂。
连维拉尼亚的注意力都不可避免地放在了这场宏大的灭亡之上,然后她敏锐地意识到了不对劲,那柄在她的光辉之下近乎于灰败的影之剑并没有随着光之本体的破碎而消逝,反而挣扎着逃脱了光翼的控制
明白这玩意儿要是跑漏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她身后的光翼刹那飞散,封锁住了可见的所有缝隙。
按理说,影子藉由光芒而存在,泰坦的本体都崩溃,为什么影之剑还能存在,还具备相应的意识
或者这也是托提厄希的光之源力不同的形态,他并没有真正消亡
“有意思,”再次的猝不及防并没有令她太苦恼,虽然确实在紧急思考对策就是了,“你想逃到哪里去呢”
死亡的锁链重又化作镰刀回到维拉尼亚的手中。
虚无放弃了已经到手的残骸,在天地间游走,想要找到藏匿起来的猎物。
星光灿烂,但夜幕是梦境的基底,阴影在黑夜之中总能找到匿身之地,即使这是在她的领域中也一样。
她必须提高警惕,梦境太脆弱了,一旦放松,很可能被对手逃脱
一个知道她身份、见过她真身的同族,在她手里死里逃生的后果绝对不是她能够承担的,更何况她所有的计划还要依仗着托提厄希的死亡来实现
只不过在彻底消亡的威胁之下,托提厄希遗留的后手显然隐藏起了所有的情绪,掩埋了一切的意志,只为寻求逃脱的机会。
它甚至没有复仇的欲望
维拉尼亚思忖片刻,忽然抬头大喊“阿拜斯”
在她的呼唤出口的瞬间,冰雪的天宇就覆盖上了夜幕,永昼倾俯下身形,毫无阻隔就擒住了夜色,寒冰随着扩散的风暴冻结了能触碰到的一切,侵袭的速度之快简直叫人震惊似乎早就在等待着她求援的这一刹那。
漫天的星辰微微掩去光芒,绚烂的极光却开始横贯过天际,维拉尼亚仰着头,在冰雪高歌的吟诵之中,有一片冰晶落在她的肩头,化作一件轻薄的纱衣,遮住她光裸的躯体,灰蓝色的玫瑰不知何时起又悄悄攀爬上她的头发,缠绕着自己的枝蔓绽开出最纯粹的结晶。
冰雪的权柄重回她的手中。
但是相较于她对这权柄的应用,阿拜斯本身显然更知道该如何对付那道狡猾的阴影。
维拉尼亚总算见识到了,真正恐怖的冰封是什么样子的。
阿拜斯曾放任她的梦境依附自己的领域汲取力量,在发现无法吞噬之后就懒得理会了,并没有任何解析的意思,但此刻,祂最纯粹最强大的力量都渗透了她的梦境,星光与冰雪水乳交融,维拉尼亚感觉自己已经身在冰雪的腹地,浑身上下都浸润了冰雪的源力。
极光已经扫过每个角落,影之剑无处可逃。
冰雪冻结了影子。
然后那影子被迎风而生的黑色火焰一点一点吞噬。
在这种毁灭性的力量之下,阴影甚至连哀嚎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而一个泰坦真正陨落时的动静这才爆发出来可怕的震荡让维拉尼亚真身的心脏都感觉到了惊颤但在这亘古封存、不可撼动的冰雪腹地,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