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又不是什么不好言说的事物。
当然这东西对于异种来说表现没那么委婉, 一切吸引都是以繁衍为目标的那种描述,可能更确切些。
就此而言,阿拜斯的行为没有丝毫典型性, 祂只给予却不收取报答,只付出却不要求同等回应, 要从祂这种无态度的态度之中得出“祂在追求她”的结论,就算是维拉尼亚来做这个题目也显得挺为难,对于喜欢这种情感出现在冰雪之主身上更是如此不可思议, 但她也找不到别的合理解释也许正是要罕见、反常,所以更能体会出祂的可爱。
虽然“可爱”这个词语应用在祂身上都有些恐怖。
要知道, 阿拜斯不喜人类,却连憎恶都惫懒到了随意的地步;祂庇佑信徒,却又不耐烦维系复杂的信仰;祂的情绪太过于淡薄, 连它是否存在都叫人存疑。
不过阿拜斯习惯静寂,以禁制与法则拒绝外来者, 亘古不化的冰川之中除了象征着祂存在的星冠草,从未接纳任何生命,似乎一切外来者踏足冰原, 都会为无穷无尽的冰雪吞噬温度并埋葬殆尽,唯有维拉尼亚从一开始就成为例外, 唯有她见证到了冰雪之境的与众不同。
就算是同为冰雪容忍的萨尔菲尔德, 也仅仅被许可留驻,维拉尼亚却是被分享了权柄、得到了阿拜斯亲手给予的特权。
想想冰雪的信使对于她难以理解的偏爱,想想冰雪的精灵对于她没有来由的纵容,若说那一切不是出自造物主本身的意愿,以至于影响到了造物的精神,都显得费解, 最终得出这样的结论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维拉尼亚怀着这样的自信,笑盈盈地道出了自己的理解,有那么瞬间,她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像是陷入某种僵直,源自冰雪本身的缄默无声甚至带着无法言说的战栗,极为怪异,但冰雪的圣域中心本就静默至极,这里是时空扭曲的中心,是梦境展开的内核,深渊的气息与冰雪的本源融合而成的地域出现些微奇特的动静也不稀奇,而且阿拜斯在短暂地睁开双眼之后,又无动于衷地将瞳眸闭上,似乎与以往没有任何不同她这会儿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猜测与真相其实有所偏差,只以为这应当是种默认,于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礼物。
对于冰雪之主的尊崇与敬畏一直让维拉尼亚克制自己的言行,避免任何过错导致对阿拜斯的亵渎,以招惹上一位恐怖到无以复加的敌人,但在自认为理解了对方的感情、并毫不犹豫地得出自己不介意给予回应的前提下,她很快就自觉地抛弃了对祂的疏离感,愉快地开始撸毛。
“祂不会伤害她”,“祂对她是无害的”,强大至此的存在却给她这样的认知,本来就是异常。
“我喜欢你的新形象,阿拜斯。”维拉尼亚轻轻地说。
星光不会燃烧炽烈的火焰,但对于本身就为光源的她,无时无刻不在发散着一定的温度,触摸到极寒之物又或者恒温之体对于她来说区别不大,只不过就人类的心理来说,温暖柔软的毛发确实比寒冷不化的坚冰更惹人喜爱。
她将脸埋在巨狼柔软的长毛之中,温柔道“从来没有谁能带给我这样的安全感你是第一个啊,阿拜斯。”
维拉尼亚豁然睁开双眼,先是露出一抹笑容,回味了片刻那种奇异的感觉,然后才摊开手,从冰雪的权柄中择出那粒光怪陆离的圆球。
以冰雪之力作为外壳包裹的东西,像是万花筒一般折射着各种光色,但那画面并不瑰丽,反而充满了不可名状的恐怖。
黑龙将脑袋探过来,观察了一下忽然出现在她掌心的东西,并没有窥探到禁制后面封印的准确事物,但又凭本能感觉到这玩意儿十分稀奇,不免感到好奇“这是什么”
跟维拉尼亚讨债的黑龙并没有真身出现在正义法庭。
这位自由徜徉梦境世界为所欲为的龙种,当然没有害怕的事物,但祂现在想得到绿龙的宝藏,祂也不敢赌裁决天使陨落后、凭虚假契约掌握了正义法庭的维拉尼亚有多强的控制力度,在契约本就十分脆弱的前提下,祂也不敢赌自己的真身会对沉睡的“翡翠君主”造成多少负面影响绿龙要是醒来,那一切都玩完了。
因为维拉尼亚改变了对待正义法庭的策略,而违反与协议,没能得到宝藏的黑龙仅仅以投影的姿态降临,祂并没有震怒,也未将龙种对待失约者的狡猾与贪婪发挥在她身上,强行收取自己满意的代价,大概是对她的好感与好奇心胜过了对宝藏的渴求,很想知道她究竟会如何解决现在的困境,因此态度极好。
维拉尼亚笑道“是礼物。”
还不等黑龙探究到底是谁的礼物,就见她召唤出自己的白骨镰刀,将那粒“圆球”镶嵌到骨刃与镰柄的连接处,然后高高举起镰刀,释放了禁制。
铺天盖地的冰寒与恐惧在顷刻之间喷涌而出,随着死亡镰刀的雪亮刃光,一直上涌到领域的顶端,如黑色的幕布般覆盖了穹宇,随即又像是涌泉般向四面八方落下。
亘古岁月之中冰雪所埋葬的无数生灵,那一切葬身在极寒之中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