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拉尼亚当然没杀死萨尔菲尔德, 但她将他逼离了梦境世界。
或者说,极端愤怒的纯白教皇在巨大的刺激面前,甚至没办法再维系自己庞大领域的稳定, 并且由于难以平复的精神状态, 力量暴动以至于不得不切断与梦境世界的联系回归现实。
她能达成这个匪夷所思的壮举,自然少不了梦魇的“帮助”。
梦魇虽说暂时按捺下对维拉尼亚的负面态度,放任死域蔓延,潜藏在混乱之中汲取营养以作补足, 但这个多疑善变的家伙从没放弃针对,所有超脱掌控的事物在它看来都深恶痛绝, 死域的存在就是一个天大的祸患, 因此在尝试稳定梦境世界之余,费尽心机想要找到她的弱点结果搜罗了一圈, 不知是出于什么理由,这家伙居然异想天开决定以萨尔菲尔德为突破口来尝试挖掘她的弱点。
也不知道萨尔菲尔德究竟倒了什么霉才会被选中, 但估计从她初入梦境世界时意外被放入他的记忆中、从而有所交集开始,再到现如今死域和白银之城以这种对峙之势存在的当下,这个糟糕的纠葛就解不开了。
想要找到方式去抑制维拉尼亚, 总不可能从无条件顺从她的冰雪之主上找入手点, 所以头一个想到的是她的敌人,这也在所难免。
这个阴暗糟糕的家伙从纯白教皇的梦境中截取了无数个片段, 将其所代表的记忆制造成流动的幻境, 并强行拉来维拉尼亚死域中构造梦境领域的基石,将两者融合。
梦境世界毕竟是这家伙的主场,它也掌握着梦境世界投放在维拉尼亚与萨尔菲尔德灵魂中的锚点,如果说直接强行将两人凑到一起,连它这位梦境最初的缔造者都难以做到, 那么仅仅玩弄记忆,对它来说,显然就简单地多。
它能挖掘到任何隐蔽在时光罅隙中的秘密,能窥探所有埋葬在记忆夹缝中连主人都忘却的故事。
它知道一个生命最丑陋最不堪最茫然无措的过往。
而这个举措究竟损到怎样一个境界
这等同于将维拉尼亚跟萨尔菲尔德的某段记忆融合到了一个平台中简而言之,将两人在某个特定时间的行为模式放在一起,单纯任两个记忆虚影发生交集也就罢了,可怕的是,幻境破灭,所有的交集在结束之后必然会通过彼此的领域反馈到造梦者精神之中
梦魇设置好了舞台,拉来两个只有当时记忆的演员,一边欣赏未知的剧码,一边想要寻找又或者制造弱点。
虽说这种交集构造而成的记忆是虚假的,但也是基于造梦者本身而生的一种命运可能性,你甚至并不能否认那不是自己
破罐子破摔的梦魇,根本不在乎触怒两者,或者说,它认为要是能解决掉维拉尼亚所带来的麻烦,那么扛住教皇的愤怒,乃至是崩塌半个梦境世界,完全是可以接受的代价,更重要的是,梦魇大概也认为,教皇再强大,毕竟只是个人类,而一个掌控了死亡力量的泰坦,会造就何等祸患是无法预料的。
于是维拉尼亚跟萨尔菲尔德就被迫领略梦魇这糟货能恶心到什么地步。
大概梦魇没办法掌控萨尔菲尔德入主特拉丹之后的经历,因此能铺设的幻境片段都是他在大地上流浪时的记忆,而维拉尼亚借以构造死域的记忆,则是她所见证的层出不穷的死亡
画风完全不同的两者融合形成的场景诡异残酷还不是重点,维拉尼亚作为长生种,在漫长岁月中她的思维观念不会有明显差异,萨尔菲尔德的人生际遇却有思想转变乃至蜕变的过程,环境对他的性格有一定的造就以此说来,他是处于劣势的,虽然虚假记忆不可能动摇他顽固偏执的本性,却能扰乱他的情感。
就像那次意外见到幼年的萨尔菲尔德,在冰雪的大地上共同行走的那一段路程维拉尼亚只是觉得新奇与不以为然,纯白教皇却会认为这是莫大的亵渎。
这是一位连自己的过往被见证都要勃然大怒的存在,拥有强烈到无以复加的精神洁癖与保守自我到无人堪比的人格尊严,拜梦魇的骚操作所赐,愤怒到爆掉了自己的领域构架,甚至因为魔力的暴动而不得不退出梦境世界。
理由,让他自己都无法接受的是,在梦魇根据现实记忆构架的幻境之中,还不具备光明教皇身份、仍在迷茫地探寻着未知前路的萨尔菲尔德他爱上了与死亡相伴随行的维拉尼亚不管哪一次。
“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都做了些什么”
要不是作为魔力孕育而成的使魔、完全没有可以跳槽的说法,早不知多少年渡鸦就不想跟着这个糟糕的主人了“如果不是很清楚,你打着的就是要遏制她的主意,我真以为你爱她爱到不顾一切要为她扫清前路了。”
“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整个黑影都扭曲得像是随时都会崩散“我怎么能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后果”
蹲在鸟架上的渡鸦,对这个自作死的家伙完全同情不起来“居然满天下都是恋爱脑,天降灾厄说的大概就是这样了不,她比天灾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