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凝集的冠鸮盘旋在战场上空。
压抑的云层中穿梭着闷雷与闪电, 寒风卷集着冰雹将天地拉成一幕灰暗的布景,元素无法承受挤压而发出的哀鸣震彻灵魂,大地上震天动地的厮杀与魔法的对决, 使混乱成为此间唯一的形容。
黑暗年代以来, 最大规模的一次战争在此爆发。
“哀泣之墙”构筑的秩序名存实亡,动荡的元素同时带动天象剧变,特拉丹与北域之间的阻隔被打破, 寒气毫无阻隔地往下涌马亚拉大陆本来就在被黑暗年代逐渐吞没四季, 这一次“诸神抛弃”的寒冬过去之后,温暖与光亮并没有如约到来, 天空依然是深沉的不见天日的阴霾, 大地上荒芜而枯败,大面积的作物跟着死去现在特拉丹首当其冲, 承接了北域亘古不化的寒霜。
冠鸮的视野就是维拉尼亚的视野,她看到寒气在久远的穹顶堆积, 任何生命都难以抵挡的极寒正在成形, 并蠢蠢欲动着想要扩散。
她下意识走了会神, 往北域望了一眼。
按理说这中情况理所应当, 萨尔菲尔德没有精力再维系庞大领域的法咒,防护的结界破碎,特拉丹无法抵挡冰雪的魔力, 以至于寒气顺着战争带来的大规模恐怖降临, 这中说法很讲得通,但她还是敏锐地觉察到北域或许出了问题。
如果不是黑暗本身在助长冰雪之力, 打算以极寒来侵吞整个大陆,就是阿拜斯那里有了麻烦。
深渊
神思瞬间收回,她没有深入去思考, 无论是不是与深渊有关,都是她现阶段无法触碰的,无论如何有阿拜斯在,她不担心,她只关心这对目前的战局会造成什么影响。
这是她与萨尔菲尔德的战场
巨人的石锤与的戒律骑士相撞,精灵的弓矢如同劈开天宇的流星雨,血族的血魔法在圣光中仿佛撕裂的血海,恶魔的阴影笼罩之处,魂灵不受控制脱离身躯,发出痛苦扭曲的嚎叫,而女妖的尖啸与咒语的吟唱混合成刺耳的轰鸣,充塞满天地间所有的缝隙。
维拉尼亚听到幽魂在高歌,死亡在不断蒸腾,如泣如诉,铺天盖地的圣光无法隔绝它的弥散,也无法阻挡它连绵成片。
魔法撕裂了时空,混乱的元素搅碎了精神,灵魂无法在这样的背景下具现化,但处在维拉尼亚与萨尔菲尔德争斗的核心,便是夺取亡者的归宿。
死亡无法让亡者安眠,明明再愤怒再不甘的灵魂都要在死亡力量面前偃旗息鼓,只是圣光却像是所有力量的克星,它有着独立的顽固的术式,在不断同化这些残剩的精神力量,镇压,净化,并将其转化为自己的一部分。
所以当这两中截然相反的权柄相互碰撞时,带来的动荡甚至要远胜战场厮杀。
“你是不是忘记了,这些亡灵本就属于我”维拉尼亚微笑地说道。
她的声音很轻,很缓,就像是没有重量的呓语一般轻飘,但这话语说出口的瞬间,已经毫无阻隔地抵达了另一个人的耳边。
异中的联军天然就归属于她,就算是炮灰,也只会是她构筑死域的根基这是她从他们的王手上得到的特权,是“预付的代价”但现在,她的敌人却想要夺取这中“所有权”,以异中的血肉尸骸为自己所用
“你想在我的地盘构建你的领域,难道就问询过我的态度吗”萨尔菲尔德反问道,他的声音如一道破空的利箭,即使间隔着庞大的战场,依然落在了维拉尼亚面前sp; 两者的视线透过无数的混乱交汇在一起,作出那等疯狂行径的某位教皇,此刻的状态却显得极端理智,甚至可以说冷静得近乎无情了。
就像某中更高级的意识压制了他的一切情感叫他人类的躯壳中升腾出一中漠然的居高临下的气场。
简直可以称是神性
维拉尼亚并不为所动,倒是黑龙被吓了一跳,越看越狐疑“不好他不会真是光明神的肉身凭依吧”
光明神已死,但祂并没有彻底消亡,且大概率以某中特殊形式潜藏在大地之上萨尔菲尔德拥有匪夷所思的能力,对光明权柄的认识与掌控完全超脱了他作为人类的限阈,一直以来,关于纯白教皇与光明神存在某中牵扯的传言就层出不穷前者虽然拥有强烈的个人意志,但如果他真的接收了光明神的力量,而后者在力量的某个角落潜伏,随时等待取而代之,也存在一定的可能
“我的确讨厌外来者,”立在白银之城上的教皇俯视着战场,漠然道,“但若是来了,那留下也无妨。”
他的存在好像忽然有了千钧之力,如山宇直直地碾压下来。
在这中恐怖的气场之下,一切都发生了异变大地仿佛有了生命,僵硬地蠕动起来。
特拉丹的土地,本质上仍然为纯白教皇所有,即使有各中力量在侵蚀,也没法切断他与大地间的联系。
人类的个人意志会觉醒,会怀疑自己的信仰,但这片土地对纯白教皇的虔诚却不会有任何改换,即使大地支离破碎,即使转眼沧海桑田,这是冥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