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中已经串联起一种猜测。
毋庸置疑,这珠子是一样宝物,据此发散思考,眼前已成尸体的女人有可能就是携宝出逃,当然这宝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她是主要目标还是次要目标,都不重要至少她后面没有追兵。
她跑到这种荒山肯定不是慌不择路,这山头一定存在某种让她求救的路径,她怀揣的半柱香也许就是她的筹码只是她的伤势没有支撑她得到援助。
千叶盯了她看了几秒。
这个机会怎可错过
不管是因为轮回对于代行者身份方面的善意,还是说自己身上某个buff起作用了,总之机会就差直接递到她手里了,要还错过她就真的太过愚蠢。
千叶迅速扒下对方沾血的衣物,毫不忌讳地换到了自己的身上,艰难地处理了尸体脸上的血污,将那张年轻美丽的脸深深地烙记住脑海,然后以医学角度探查这具尸体的特征。
发育成熟的身体大约在二十四五岁,有过生育的痕迹,但不明显,孩子不足月小产的可能性居多;左腰侧有胎记,暗红色似一朵莲花,极为妖娆;手指肌肤细嫩,不过指腹有细碎的针线经年勒痕,应当是长期做针线活导致妾氏的可能性比正妻大,因为就她的高级衣料与养尊处优的身体来说,如果是正妻,不大有做针线活的必要,更遑论还要损伤手指。
她将这一切都仔细记下,然后取出一个玉瓶子,打开封口,先往里放入一滴自己的血,然后将瓶口朝下,倒出一滩状如黑色的液体。
液体落到尸身上,并不是强酸腐蚀的声音,而是窸窸窣窣的虫嘶,那些“液体”很快分散,碎裂成密密麻麻针尖大小的黑虫,很快地就在尸体上面蔓延成一片。
随着蛊虫的啃噬,血肉褪去,白骨消失,虫子的细流飞快流淌而去,沿着草叶与荒石将遗落在地上的血液与内脏碎片一应吞食干净。
真正地做到了毁尸灭迹。
她等了片刻,又往空瓶子里弹了一滴血,然后把瓶子往地上一放,没过多久,因为吞食血肉已经变大体型的蛊虫汇集成的液体,像是黑蛇一样游淌而来,争先恐后地往瓶子里涌。
小小的瓶子接受了体积暴涨三倍的蛊虫,竟也没被撑爆。
千叶收好瓶子,站在原地抖了抖自己的衣服。
无论这个女人是谁,她的身份现在都是她的了。
刚进这个世界,就得到一个身份确实有够幸运,现在的目标就是把这个身份坐实。
千叶想了想,把自己的头发拨乱,松松垮垮的头发只用尸体身上得来的金钗勉强束住,配合上血迹斑斑的衣服,不必多伪装已经够狼狈。
白色的珠子在手中转了转,为免麻烦,还是丢进了木妖空间,然后换作了一架琴。
「疏梅落雪琴」不轻,体型也不小,通身的灵光在这个世界看起来更盛,绝对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绝非凡品”的那种。
千叶扯了快布堪堪把琴包起来,欲盖弥彰,然后抱琴进怀,开始赶路。
现在她要去荒山野岭找一座坟,一个神龛,或者一间庙可以叫她点香的地方。
止牢山山神庙今日应了它的名。
“哈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嚣张的笑声混杂着撕心裂肺的咳嗽,即使声音隐约透出后继无力的虚弱,都无法更改话语中的狂傲之姿“梅某人倒要看看这条命会落在谁人之手”
“御真卷”正在燃烧,十八根竹简缠成的书卷被随意丢在地上,固不可摧的银线已断了两根,只剩下一根虚虚连起竹简,使之不至于彻底碎散,全盛时期能形成一方牢不可破小洞天的防御至宝,现在也无法维持灵器原本的形态,只有一些不愿消散的灵气汇集成青色的水幕,画地为牢般将一个人护在了其中。
竹简被烧灼的痕迹一点点加深,焦黑色侵染的速度肉眼可见,谁都不怀疑,很快“御真卷”就将耗尽最后一点灵气,彻底变成废器。
明明最后的倚仗都将失去,但梅承望丝毫不见嚣张,甚至因为濒死,心性中的疏狂恣肆彻底倾泻出来,竟有一种不惧生死、肆无忌惮的可怕。
他一句话落地,“御真卷”外呈鼎立姿态的三方神色各异。
灵力成帐已经在废庙之外结结实实盖了两层,其中邪修的一方还拿出了锁妖的奇阵,阵眼的银面旗子就握在翎玉少主靳司命之手,他心念转动间随时可以激活足以困住一个苍澜大妖的阵法。
虽说花落谁手尚且未知,但逐猎的各方已经不约而同使出了封禁的绝招,致使此间发生的一切绝无可能显露于世纵然一位阳神期修士自爆的威力都能消泯其中,不泛起丝毫水花。
显然即便稳操胜算,众人依然对这个束手就擒的“困兽”忌惮至极。
“梅某人可没有魂飞魄散的想法。”众人视线的落点,那盘腿坐在“御真卷”后的男人懒洋洋说道。
直截了当地表示了对于“自爆”这种行为的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