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厄持续了上百年。
千叶也在高压状态下也煎熬了那么久倒也不是说贪了捷径总要还, 而是她真的有太多的东西要学,有太多的麻烦要处理,还非她不可。
之前大战场还幸存下一批强者, 因为被师鸿雪喝退,所以没有陷在天魔境,这些人与修真界这一代的佼佼者就成了前线对抗的主力。
凡人之躯难扛天魔, 但千叶的存在又减缓了这番祸患, 如果天魔是世人天敌,那么她就相当于是天魔天敌;黄泉的污染避无可避,但到底这本就是此世存在之物,真想要洗涤与净化, 也不是没有办法,于是即便黄泉仍旧趋于漫长时间的半生不死状态, 也未一边倒地将生者之世拖入九幽地底。
一切都在朝着千叶设想的方向前进, 偶有意外也未偏离目标太多。
当然她将天地的安危放在最前面, 界壁的重塑与规则秩序化是第一要务, 关于通天路与飞升、气运的重聚与分配这种就是次要任务了。
为此, 迟归崖差点被气死。
如千叶所料, 他没拦住“不归客”当然她确实也抱着万一的想法, 万一真给拦截了呢,只不过当真是没成而已想想, 这件神器能够降临下界,本就存在某种规避法则的能力,迟归崖想要循着神器开辟的通道直抵上界, 但那个通道确也非他所能跻身。
当发现气息不对,窥到可怖的威胁感从中散逸而下之时,迟归崖便连赌一把都省了, 不能冒险。
最终神器的去向,想要离开此界也没成功。
他从天魔境的缝隙再度回转此界,想着如果有办法重塑通天路的话,他也不冒险强行破界了。
结果此界一片狼藉不说,陷于苦战他也有所预料,问题是,他能看懂千叶在进行什么操作,也知道凭她对于天地规则的疏导、要化解两界相撞的灾难的可能性不小,但这需要的时间不可估量,他若要等着她解决掉危机,重疏通天路,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但是有这个大概率的可能在,又确实比冒险更划算。
然后再次被抓了壮丁。
当年师鸿雪那祸害坑他镇守天魔境,同样是以这个筹码交换他同意,耗了那么多年,本以为这番算计总也该到了成功的时候,却不防他会死在千叶手上,所有谋算功亏一篑;千叶接手了这个天大的麻烦,虽有磕绊,到底还是有希望达成目的,但见到迟归崖回来,也不甘放任他在旁闲散度日,指望着他插手的话术一套一套的,叫他焉能不气
早知道有这么一遭,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着不得罪任何一个人、所以站旁边看热闹,怎么着也得挣扎一下,也好过先后栽进这对师徒的大坑里
唯一的安慰是,等待通天路复通的壮丁也不止他一个。
那尾中了相思毒以至于不得不修无情道的青龙显然更可怜。
“其实我没觉出天魔境还有重新融入天地的必要。”迟归崖对千叶的做法还是持保留态度的,“千年魔染,早就污浊不堪,而且天魔之力是人世无法接纳之物,放任这玩意儿融入天地,你不怕天道有异吗”
青君能扛住天魔境的时间并不长,这支离破碎的界域便直直地坠落于世。
剧烈的撞击将修真界南域的群山坍圮成丘陵,黄泉河流淌在地上,天魔进入真实界。
“确实很糟糕,但是不得不接纳。”千叶说道,“千年人世诞生的英魂与气运全部在这里,倘若失去了这方地界,此世便缺失了至关重要的一环,这种级别的断层绝对会让世界降阶。”
“世界降阶”这个词让迟归崖都惊了惊。
这显然是他未接触过未理解到的领域,但顾名思义,他大概也能理解这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不过他盯着千叶,目光审视而探究,久久未挪移。
前有杀死迟归崖的那柄说不通的琴中剑,后又有这种级别的知识基础,他必须承认,她这些年所谓的流离于数个世界,定然隐瞒了他很多关键性的信息。
“我只是有些奇遇而已,”千叶坚持这样的说法,“碰巧经历过世界降阶,知道那是怎样可怖的事实。”
千叶说道“所以在我意识到天魔境代表什么之后,就知道绝不能叫它被收割虽然污染确实严重,但析出一些重要的力量回归天地,还是能保存不少东西。”
“这就是你解析天魔境的理由”迟归崖道,“鸿雪是什么建的,你就是怎么解的”
千叶沉默了一下“我没那么强,在他那是游刃有余,在我这是疲于奔命,他信手描摹的一笔,我需要十倍乃至百倍的时间精力去解析。”
这也恰恰印证了,她要从师鸿雪那样的存在手中抢夺回天魔境,到底是何等匪夷所思之事。
她笑了笑“好在也有因祸得福之处,天道重组也是必然,这其中有磨难也有收获,倒也不是那么糟糕。”
这场持续百年的灾厄当然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光是沉淀与净化天魔境就不止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