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淡,似乎已经在被这个黑暗的所在排斥。
她拼命挣扎着想要窥探到更多东西,模糊感觉到隐秘处似乎缠绕着更多的锁链,积蕴着更深不见底的黑暗。
因此而生的愤怒让她更晕了。
该死的梅乐丝到底封了几道禁制
为什么隐约觉察着根本数不清
下一秒,她的意识一晃,就被彻底踢了出去。
智芯环与梅乐丝牌封禁双重作用下的精神力完全枯竭,她连精神世界都进不去,连自己的精神内核都不能触碰。
极短的时间内她又睁开眼睛。
晕头转向,她的手死死抓在扶手上,身体僵硬,竭力没有表现出更多的不适。
万幸,虽然这瞬间的情绪极其复杂,反应也有些奇怪,感觉不对的总督又往她身上瞟了一眼,但是大概由于她的反应幅度较小、不明显,对方心思在旁者身上,也没计较。
阿黛尔定了定神,才看到总督与客人两个人拥抱,互相捶了捶对方的背。
这不是惯常的礼节,而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之间打招呼的方式。
“久等了,”总督说道,“诺兰,你不会责怪我特意躲避你吧”
“当然责怪,亚撒,”客人说道,“我心里骂你的话一直没停过。”
还真是好朋友啊
可是这么诚恳真的好吗
这种态度,既有彼此了解非常熟络的热情,又有刻意拿话堵对方损对方的不客气,甚至还有一种坚信对方不会翻脸的有恃无恐。
“真伤心啊,怪不得我总觉得有些倒霉。”亚撒说道。
“总比我坐金穗花宫冷板凳的滋味要好。”诺兰回道。
两个人松开手,对视一眼,一个似笑非笑,一个彬彬有礼,停顿片刻后,两人都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臂,这才岔开身。
总督坐到离阿黛尔最近的位置上,烟灰色头发的男人转过身。
直到现在,他才第一次看向阿黛尔。
阿黛尔不知道他的精神力是怎样一种意味,但她可以感觉到一种幽谧、静寂的气质,徐徐优雅如森月上升,轻轻泠泠似夜泉流淌,带着无法缩短的距离感,也许是他的发色与瞳色太过于清冷的缘故。
她依然清晰地记得尤利安身上的那种炽裂、浓重如恒星般的热量,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却因着相同的瞳色给她带来一种恍惚要片刻之后,才意识到,不愧是甥舅啊。
然后她的脑袋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个念头,尤利安被她坑得挺惨的,他舅舅不会找她算账吧。
显然不会,就算会也不会在这个时候。
不远处拄着手杖的爵士正在与总督打商量“我先离开了”
总督说“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温纳爵士身形都僵硬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有没有要紧事你不知道吗,他为什么赶着走你不知道吗,明知故问很有意思
他很有修养,从不骂人,只是慢吞吞道“不打扰总督叙旧。”
没什么旧好续,有一场仗要打倒是真的。
总督懒得跟自己的贴心下属翻白眼,直接冲他挥了挥手。
人家费尽心机要躲避的坑,他自己跳下去了,也不好非拉着人家也一起遭难。
温纳微微躬身,便悄无声息离开了。
阿黛尔没注意到这大厅中第四个人已经逃走了,她在观察黑蔷薇家族的主人。
烟灰色头发的男人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迈步向她走过来,他走到她身边,甚至要将手搭在机械臂上,弯腰就近端详她的脸。
他说道“好久不见蕾拉。”
那双青荧的眼睛微微闪烁,有一瞬间,阿黛尔觉得那些光晕中好像有语言“初次见面,阿黛尔”。
然后他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真是难得一见的模样啊。”
他用手遮了遮嘴巴,还是没忍住,笑容从嘴角溢出,满面,连眼角眉梢都是笑“你怎么倒霉”
蕾拉与他之间当然从来没有什么彬彬有礼的客套。
以他跟蕾拉的关系,有朝一日看到蕾拉翻车落难,那不光是要幸灾乐祸了,还得哈哈大笑才是。
现在他就笑得很张狂,这种仪态与他平素里的端正矜持毫不相干,但整个人卸下教养包袱的随意与轻松却叫他看上去更为鲜活,他甚至还要强调第二遍“你也有这么倒霉的时候啊”
阿黛尔抬头看天花板。
诺兰蹲在他面前,身量颀长,其实是这种姿态都比她矮不了多少。
“多么嚣张的暴君坑了我多少东西欠债不还、催债就装死,让我帮忙从不客气,让你帮忙看个小孩都说忙你是从没想到还有跟我面对面的机会了”
阿黛尔还没动弹,对方就劈头盖脸一出戏。
拜他所赐,她也琢磨清楚了姐姐跟自己未婚夫的相处方式了。
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