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逃难没什么区别。
不管他是忽然脑抽了,还是真的放手了,先跑再说,免得源星这儿有任何理由将她跟白狮军团扯进战争。
尤利安刚睁眼的时候,思维还有些混沌。
但当视网膜中出现阿黛尔的轮廓之后,他立刻就恢复清醒。
红发的青年猛然坐起,舱中的营养液顺着他的动作被带起来,水花四溅。
湿漉漉的脸白到似乎在发光,那些莹绿的液体在火红的发丝上跳跃,更映衬出青色眼瞳那种略带惊悚的美丽与幽谧。
单衣被液体浸湿,浑然紧贴在身上,露出了漂亮柔韧的肌肉,并不十分夸张,但细致的肌理确实足够吸引眼球,连上面因为精神力挤压而形成的如鞭痕般的瘢淤,都带有一种异样的凌虐美感。
舱室外站着的身影自然向后退了一步,避免被溅湿。
她的脸依然背着光,尤利安刚睁开的眼睛受不了强光,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只能望见金褐色的头发下白色的常服松散,并不是很严格的制服,反而显得她比寻常要柔和一些。
尤利安脸色很不好看“你不懂什么叫做礼貌吗”
阿黛尔慢吞吞道“哦,下次注意。”
尤利安瞪着她。
后者想了想。
对于她这种从小在实验室里长大的人来说,确实一时也理解不了对方对于形象的需要,主要她自己以前一惯就是白裙子,裸露惯了,越是轻便的衣物越是方便在各式医疗仪器面前穿脱,很多设备甚至不接受任何衣物不仅如此,她还习惯了被注目,医生、研究者、意辽师,她作为被观测的小白鼠,适应围观是最基本的自我要求。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会习惯于这种事。
很多人出于尊严的需要,确实也不喜欢在他人面前展露狼狈的外表。
特别是恋慕的对象面前。
瞬息之间,阿黛尔的脑袋里已经自觉跳过一切前因后果,说道“没事,你还是很好看。”
红发青年僵了僵,反而更加气急败坏。
他冷着脸从平放的舱室中出来,浑身上下还在淌着水,那些略微粘稠的液体暴露在空气中没多久,就渐趋挥发,潮湿的衣物渐渐松散,却反而叫他的身姿更为柔韧修长。
他顺手解除医疗舱的程序,打开柜子捞起衣架上的衣物,转头进入卫生间,连背影都像是有些骂骂咧咧的模样。
阿黛尔挑挑眉,把视线从对方身上扯回来,拉开墙上的折叠椅,坐下来等待。
格外注意形象的前凯撒军团统帅过了好一会儿没动静,她已经把虚拟屏上投录的医疗报告看了两个来回。
尤利安的精神天赋并没有确切地进阶,他的精神力也不算是非常稳定。
任何蝴蝶想要破茧而出前都要经历一场艰难的阵痛,精神天赋想要蜕变也是如此。
青鸟众多意辽师从里到外剖析了他的内核,得出的结果是,孵化依然缺乏催化剂。
从阿黛尔将他唤醒开始,两人的精神就有某一部分相连当然是单反面的与此同时,她的稳固意志也影响到了尤利安,叫他脱离了无序的混乱,但同时,也遏制了他从危险的混乱中进阶的可能。
他仍需要一个契机,类似于之前源星大战这样的契机。
尤利安出来的时候还绷着张脸。
比起以虚弱之态博取别人的同情,他更愿意以武力叫他人折服。
这大概是男性的通病,又或是强者的硬伤,越是高傲的人越有强烈的自尊,在界法者基地他是无法选择,如果可以,尤利安更愿意阿黛尔看到的是他曾在边境的自信强硬,而不是现在的虚弱无力。
“你来做什么”红发青年两眼死死盯紧她,一分一毫都舍不得眨眼,嘴上却毫不客气地问道。
阿黛尔对他性格中的傲娇非常了解,并不计较他的态度。
“我要去曼陀罗星域接个人。”她说,“诺兰给的渠道,我认为带上你更有帮助。”
听到舅舅的名字,尤利安的两条眉毛都接连挑起来。
他可一直没放弃要她解释黑蔷薇胸针的事。
他对于阿黛尔的身份已有几分笃定,两人对于这一点是心照不宣他不说破,她也默认在他的理解中,如果早年那份婚约本来就是一个象征,一则只牵扯利益而不打算履行的空文,那么两个人保持一定的距离是必要的,诺兰对蕾拉的态度已经足够彰显一切,但为什么换做阿黛尔连这枚胸针都会给出去。
毕竟他很清楚,“黑蔷薇”的意义还不仅是家主象征,作为家族遗传基因病的克制物,它的存在,对于稳定精神力、消除神经异化有独特作用,正因为它的存在,在基因病可控以来,历代罗萨司掌权者从来没有陷入过眼球病变的困扰。
尤利安不能理解,所以他从自己的恋慕之心出发,更增添了几分危机感。
就像他能从她身上看到那些光辉耀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