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将他人的精神扭曲的罪魁祸首,丝毫没有负罪感,她甚至饶有趣味地看着告罪者,“能听到我说什么吗”
丝毫不虔诚的告罪者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有一种见到神迹般的震惊,然后竟然慢慢屈身,曲腿下跪,他的嘴唇蠕动,说了什么。
阿黛尔依然听不清那些仿佛被磁化的声音,同理可证,对方也听不清她的话语。
但是这样面对面相对,就算听不到她也猜到他在说什么。
他在慨叹“神啊”
阿黛尔眨眨眼睛。
她看着他闭上眼睛,低下头颅,俯下身去,就像是要把自己蜷缩起来,再低到地面底下去。
整个世界随着他的动作,也跟着忽然动起来,那些破碎的椅子、地板、墙壁、帷幕,一切东西都朝向他的方向融化、扭曲,就像探出千万只爪子将他包裹。
意识层开始收束。
并且将他与阿黛尔隔开。
梦境即将崩塌的迹象为她感知,所以它根本无需她破解,反倒是此地的主人主动解放了意识层
然后阿黛尔忽然明白这些意象代表什么。
从来没期望出现的“神明”真切地出现,比起亵渎神明,他的本能竟然是先封锁自己
面对与她有可能出现的交锋,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无条件退后。
未战先认输。
因此这所有扭曲的意象都是束缚他自己的
不得不说,这种本能其实也救了他。
封闭自我也相当于排除了她的干扰。
驱逐她的时候,也相当于将她身上的负压驱逐出了他的意识层,不至于叫污染扩散得更厉害。
多尼恩塔,金穗花宫
黑衣的绅士摇晃了一下,依靠掌下拄着的手杖撑住体重,才没倒下去。
他动了动头颅,仿佛这样就能摆脱剧痛与晕眩,但这个动作只能让混乱扎根得更深。
片刻后,他几乎以大毅力清空大脑,挺直腰身因为总督蓝色的眼瞳正一动不动直视着他。
那纯净如天使般的颜容之上,微微蹙起的眉,显然是在对他“站着睡着”这个事实分外不解。
而这位大人解惑的方式一向简单粗暴。
温纳的冷汗已经渗透了满背。
“十分钟。”总督慢慢地说道。
庆幸的是,不管是因为他不想动用天赋、以致刚收敛的能力再度趋向不稳定,还是说对于这位下属还是存在一定的信任,所以并没有打开他的脑子解析他思维的意思。
总督只是点明他“昏睡”的时间门。
温纳的神经却崩得更紧了,所以他就活生生在总督面前“站着睡了”十分钟
总督也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观察他“睡了”那么久
他是真的克制不住睡着,还是说被强行拖扯入了梦境
温纳无法判断,虽然他坚信自己的压力没大到这种地步,他也坚信自己不可能在总督面前放松任何警惕以致入睡
所以一定是
他一想起那个身影,立马头晕目眩,让人窒息的痛苦几乎是要排山倒海倾轧下来,他艰难地咬着牙后跟叹息道“抱歉,我太累了。”
他慢吞吞地告罪“追查反抗军的线路消耗我太多精力了。”
总督坐在那儿,睁着洁净得毫无阴霾的眼睛,看不出来究竟是信没信他的话,就像温纳也不敢想象,看上去这样平静的人,到底压抑着多少疯狂的精神力。
但他似乎并不准备计较温纳的冒犯。
他无甚意味地重复道“反抗军啊”
阿黛尔猛然睁开眼,打开恒定舱爬出,浑身湿漉漉得犹如刚从水里捞出。
那些全是她的汗。
如果忽略目标错误的话,这次通道开得还挺成功的。
她放下黑蔷薇胸针,走进盥洗室,脱下衣物打开清洁按钮,顺便坐下来琢磨了一下接下来要做的。
其实她并不能完全确定胸针里提取到的精神力就一定能指向便宜未婚夫诺兰本人。
因为实际来讲,使用者也好,接触者也好,都有可能在胸针上留下精神力只不过因为胸针的作用,所有的精神力都褪去了固有的天赋指向,变得纯粹而已。
虽然这东西据说是黑蔷薇家族的至宝,理应不会离开诺兰的身边,但诺兰有可能会接触的人这就完全无法估量啊
一个商人,还指望他接触的人会少吗
不过往好一点想,这是我寡头级商人,黑蔷薇家族出产的武器在行业都是不可替代的,能站到他面前、甚至还能使用精神力的人,也不会多。
那就,再赌一次
没准直接赌对了诺兰,让她能够通过他探知中央总督目前的准确状况呢
而且往温纳爵士梦里走了一遭,她能感觉到身上缠绕的精神负压确切地少了那么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