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递、演变、恶化、蔓延,从大脑浸淬到骨血,从内核渗透进灵魂。”
“人类在劣化,在被污染,在自我毁灭。”
“你这哪还是基因病,你是纯属脑子有病”阿黛尔骂道,“别把你自己的体验扩展到全人类人类不想被你代表”
他挑眉,拖长了尾音“那你要如何反驳我”
“我就不想听你说任何话”她左右看看,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无法动弹,这会儿铁定就照头打过去了。
金发青年一点都没生气,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
“很长时间里,我都在克制痛苦,压抑自我。”他说,“我畏惧疯狂与失控,更甚于死亡。”
“我愿意习惯挣扎,也愿意忍耐,我甚至愿意相信命运注定”那双纯蓝色的眼瞳即使在微笑时依然清澈得如同水洗,但如此干净的瞳色在此时此刻,却意外有种可怕的空洞感,就仿佛宇宙之上空茫之境、任何生命都无法触及的所在。
“可是,现在让我发现,我的痛苦或许是有因由的,我们的命运或许存在异样。”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道“阿黛尔克罗恩你能接受这种愚弄”
阿黛尔真的很难忍住攻击的欲望,岂止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现在都觉得聋了都比被强迫坐下来对话更舒坦
这家伙眼见无法让她思考“世界虚假”这个命题,居然换了种角度来刺激她
“不要把你荒诞的假想强加给我我已经放弃纠正你,你也别想要说服我”阿黛尔绷着脸,说道,“别白费口舌了”
她深呼吸,还是难以压抑胸腔中蓬勃的愤怒。
闭上眼,缓了换呼吸,试图将流窜过每一根神经的电流都从自己的意识中摈弃出去“这就是我与你的不同。”
就算很清楚说得越多,越是会被对方找到漏洞,越是会给对方反驳的机会,她依然忍不住开口。
“我不在乎世界是不是虚假的,我也不在乎人类是否无药可救我从头到脚都只想做完我想做的事而已不管这意愿是谁给的。”
“我知道一切的认知都是有局限的,一切真实都是有条件的时间是人类的参照物,可在宇宙层面,时间不存在;人类科学说一切基本粒子都是弧形空间堆叠组合而成,可在维度层面,空间都不存在。人所赖以存在的一切都只是随风飘散的沙砾,只是一戳就碎的泡影,一切的努力一切的奋斗都只是无谓的挣扎可这又怎样”
“我看见过虚无,我看见过命运我亲眼看到过世界是怎么被扭曲的我触碰过宇宙之上的存在,我知道在那上面必然有着我无法想象无法认知的事物,可那又怎样”
“亚撒卢恩斯,我经受的痛苦并不比你少哪怕一分我也会做疯狂的事,就像我理解世界的疯狂我也会唾骂命运,也会诅咒人类,就像我明白一切的荒诞。可这又怎样”
“我与你不同,我永远不会跨出那条红线。我不会否定自己,不会自视甚高,我愿意接受残缺,接受虚幻,接受痛苦,甚至是接受悲剧。如果你想找寻什么可笑的同盟的话,我只能说,你,找错了人。”
她的眼睛里燃着火。
对方安静地注视了她片刻。
最后还是轻轻笑起来“真耀眼啊”
“别搞得我好像十恶不赦,”他说,“我就是想轻轻地揭开幕布一角,看看幕后者的眼睛。”
“你想毁灭世界”阿黛尔冷冷道,“你敢说你想做的,不会招致恶果,不会带来灾厄”
真的,这么一对比,她居然还觉得圣者真小人,坦荡荡,好歹从头到尾坏到底。
中央总督,人模人样,道貌岸然,冷不防露出病态,岂止是一丁点恐怖
就算人性本来就复杂,也没有复杂成这样的吧
很快阿黛尔在心里爆粗口,特么近墨者黑,她犯了什么抽,居然会把圣者拉来跟他作对比
亚撒无辜地眨眼睛“就算会有恶果,会有灾厄,也只是因为人类太过于脆弱吧。”
“将一切置于如此境地的是圣者与深蓝。”他说,“将我驱赶到这条道路上的人是你”
“别把锅甩到我身上”阿黛尔绷着脸打断他,“堂堂中央总督,没必要那么丢份。你所做的一切完全出于你自己的意愿无论是放纵彩画师后遗症,还是三面人格开战,都是你自己主导的,是你自己的意愿”
她冷笑“我要有那么大的影响力,首先就不顾一切搞死你个精神病”
“可你也无法否认,”亚撒卢恩斯看着她,就仿佛看着某个迷途上挣扎嘴硬的羔羊,饶有趣味道,“命运的偏移不以人类意志为主导。”
“就这个世界而言,你的出现影响了我所有的选择;就真实而言,阿黛尔克罗恩与亚撒卢恩斯的命运早在相遇之前就有铭刻的痕迹。你都不好奇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吗”
“我只知道你脑残。”阿黛尔视线冰凉,“你现在已经不再痛苦,不用挣扎了。本我与自我都相融共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