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谢二夫人回来了。
她面色慌张地直奔谢愿玖的房间。
“玖玖,大事不好了。”她不顾女儿还在练字,抓着她的肩膀摇晃。
谢愿玖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又怎么了?”
她只想静一静,为什么那么难。
谢二夫人害怕的嘴唇发抖:“娘刚刚去找神婆算卦,结果又是凶卦。”
“神婆说,彩英死的冤枉,会变成厉鬼,来搅得我们生活不得安宁。”
听到彩英的名字,谢愿玖手下一抖,方才练好的字,便被破坏了。
她面色白了白,随后不悦地抬起双目:“母亲!神婆说的,你就找神婆解决便是,来跟我说做什么?”
谢二夫人急了:“彩英是你的丫鬟,娘这不是害怕她来害你吗?”
谢愿玖被吓了一跳,顿时怒道:“是大伯命人将她打死的,她凭什么来找我。”
谢二夫人叹气:“但是死在咱们的院子里啊,不过你放心,娘已经花了二百两,让神婆超度,平息她的怨气。”
“昨晚我都睡不着,一想到彩英被活生生地在我面前打死,我一闭上眼,那血啊肉的,都混在一块。”
谢愿玖捂住耳朵:“母亲!您出去吧,我不想再听了。”
谢二夫人不知道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只能撇撇嘴:“好,那你练字吧,这件事,千万别告诉你爹。”
等她离去,谢愿玖花了好一会时间,才让心中的恐惧褪去一些。
彩英死之前,那双不甘的眼睛,一直盯着她……
谢愿玖甩了甩头,尽量不去想。
可惜,到了晚上。
深秋的寒风敲在窗子上,发出扑棱棱的动静。
外头的树枝随风摇摆,像极了张牙舞爪的鬼影。
屋子里黑暗的角落,犹如藏着无数魑魅魍魉,会在谢愿玖闭上眼睛的时候,伸出乌黑的手,将她拽走。
白天谢二夫人说的那些话,什么厉鬼,什么死不瞑目,都缭绕在她耳边。
挥之不去。
谢愿玖一开始害怕,好不容易睡着,耳边却听到“哒哒”的两声轻响。
仿佛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一样。
她睁开眼睛看去,不远处的地上,掉了两粒珠子,还沾着血。
谢愿玖缓缓坐起来,狐疑地看着,她喊了两声丫鬟,回答她的,却是一声幽凉的哭腔——
“小姐……我死的好惨。”
“你为什么不管奴婢?你不是说,一定会没事吗?”
“小姐,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丞相大人将奴婢活活打死,却不为奴婢说一句话。”
谢愿玖吓得到处张望,却看不见任何人的影子。
“彩英!是你吗?你别怪我,当时情况特殊,我也保不下你。”
那道道鬼声凄厉:“小姐害死了我,是你害死了我啊!”
谢愿玖缩在床角,抱紧被子大喊:“不是我,你去找沈宁宁,是她害死了你!”
突然!
一只脑袋从上方垂下来,彩英被打的面目全非的脸,青紫交加,全然没有了人的样子。
她伸出手掐住谢愿玖的脖子:“我忠心为主,小姐却害死了我,我要让你一命偿一命!”
谢愿玖尖叫着坐了起来。
她大口喘息,外面守夜的丫鬟听见动静跑进来。
“小姐,您没事吧?”
谢愿玖捂着脖子,满头冷汗,面色苍白似鬼。
她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受惊而绷起的青筋在额头上十分明显。
丫鬟一看,就知道是被梦魇了。
“奴婢去给您煮一碗宁神汤。”
谢愿玖一把拉住丫鬟的手腕:“不要走,你就留在此处,让我缓一会。”
随后,她吩咐丫鬟点亮所有灯烛,就这么睁着眼,熬过了艰难的一个晚上。
……
秋天渐冷。
沈宁宁邀请墨凌危去狼山的家里吃羊肉涮锅。
宽阔的院子里,支起一张四方桌。
热腾腾的锅子端了出来,被架在炉火上,烧出咕嘟咕嘟的香味。
底汤是用羊肉炖的,秦奶奶熬汤就用了一整个晚上。
这会儿汤底喷香浓郁,几块切好的羊肉,并着香菇、葱段、枸杞和两味草药飘在锅中。
味道直接飘出了宅子。
墨凌危几乎是闻着香味找到的住处。
宅子门半掩,他提着一堆礼品,单手推开门。
顿时,院子里趴着的狼群,纷纷支起耳朵,目光冰冷地看来。
见是熟悉的人,狼群们便收回了目光。
“哥哥!”沈宁宁穿着豆绿配橙绦的小薄袄,整个人像是沉寂秋天里的一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