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愿玖从来没有听谢二夫人提过这些。 她一直以为,是父亲爱慕着别人,可迫于家族压力,不得已娶了母亲。 万万没想到,她母亲嫁入谢家的方式,如此不堪。 怪不得,她从小就跟父亲不亲近。 总觉得谢二爷对她,就像是出于礼貌和父亲的责任,却并不像父女那样关系要好。 她从不知道被父亲抱着是什么感受。 而大伯家的两个哥哥,谢明绪和谢明安,也和她保持距离。 甚至,她还不如刚刚认进谢家的干女儿沈宁宁。 不知何时,容妃来到了她面前,轻柔地将谢愿玖扶了起来。 “傻孩子,本宫真心疼你啊,要不是实在看不过去,本宫也不会特地来提醒你。” “就算是你母亲给谢二爷下药不对在先,那又如何?谢二爷占了她的身子,坏了她的清白,理应负责任,不是吗?” “何况,你是无辜的,他既然成为你的父亲,就应该对你好。” 谢愿玖听了她的话,仿佛忽然从迷茫杂乱的思绪里,理出一点脉络来。 “对,没错……”她跟着点头:“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母亲把我生下来,父亲凭什么不管我呢?” 容妃微微含笑:“你大伯今日来接你出宫,想必是要训斥你一番。” “但你无需惧怕,因为你是谢家正正经经的嫡小姐。” “等你见到谢丞相,理应请他帮你跟皇上求情,有了皇上的宽恕,以后你的生活,便不会太难过。” “愿玖啊,”容妃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有些冰凉,轻轻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你一定不能跟他们服软认输,知道吗?” “否则,他们就会更加变本加厉,觉得你欠他们谢家的了。” 谢愿玖怔怔地点了点头,目光中的黑雾,一点点散去,变得毒辣起来。 “是的,谢家欠我的,他们既然让我出生,就不应该忽略我的感受。” 现在想来,她为什么会在水榭花坞里犯错? 还不是因为太想当女官,想在大伯和父亲面前表现自己。 她想告诉谢家人,她不比沈宁宁差! 若不是如此,她会犯错吗?说到底,还是谢家连累了她。 谢愿玖重振心神,从暴室的院子里,离开的时候,没走几段路,就瞧见一个高大深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谢肃之一身飞鹤官袍,藏蓝色的底子,让展翅的丹顶鹤栩栩如生。 可,他平静的脸色下,是冷酷无情的一颗心。 谢愿玖习以为常,她走上前去,毫无愧疚与心虚:“大伯,您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谢肃之不回答,转身就走,示意她跟上。 谢愿玖便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这时,从前头飘来谢肃之一声冷淡的话语:“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明日你就启程,回昌州祖宅住到及笄再回来。” 谢愿玖的脚步猛然僵住。 她脸色苍白,双眸死死地盯着谢肃之的背影。 被容妃说中了,大伯真的将她当成耻辱一样,巴不得赶紧丢开。 谢愿玖的声音透着冰冷:“为什么要我走?大伯,您就没想过再去皇上那,为我求情吗?” 谢肃之停下步子,回头看去,目底漆黑深沉。 “求情?你擅闯禁宫还污蔑宁宁,挪用府内五千两白银贿赂,哪样不是罪过!” “愿玖,你连十岁都没有,何以心智如此残忍,手段如此之多?” 听到宁宁两个字,谢愿玖笑了,笑的十分嘲讽。 “说到底,大伯还是为了沈宁宁拿我出气。” 她有些崩溃,歇斯底里地嘶吼:“就算我的来历不够干净清白,可我至少是谢家人,而她沈宁宁呢?” “她不过是个野种,是别人的孩子,大伯凭什么护着她,凭什么不相信我是被她引过去的!” 谢愿玖刚说完,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谢肃之竟打了她。 谢愿玖捂着火辣辣的面颊,瞪圆了眼睛,神情错愕。 只见谢肃之眼神阴沉至极:“我不说,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之前举报宁宁仓库的那封匿名信,就是你写的。” 谢愿玖一惊。 大伯怎么会知道? 谢肃之语气更加冰冷:“你在水榭花坞里做的种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