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药雾在香炉里缭绕。 皇帝穿着简单的里衣,坐在床沿边。 他精神好多了,昨天刚送过来的时候,脸色青的像是快死了一样。 是的,昨天沈宁宁给墨凌危回的信里,就提了一个大胆的请求。 她让墨凌危将皇帝送到谢府偏院来。 因为,她现在贸然进宫给皇帝治病,一定会引起大臣的注意。 而皇帝并不想将自己的病情泄露出去。 以免朝权动荡。 沧云国刚经历过两场天灾,已经受不住新的打击了。 所以,沈宁宁在信里写明了如何将皇帝偷偷地送到她家里来。 先是让墨凌危召马车,营造出他来谢府看望沈宁宁的假象。 毕竟太子与福宁郡主关系要好,两人经常碰面游玩,这在京城中已不是秘密。 然而,从宫里出来的马车内,其实是皇帝,并非太子。 谢肃之叫人帮忙,将已经逐渐好转的五儿,送去耳房住着,把偏院主屋的位置腾出来给皇帝。 沈宁宁建议皇帝来家里治疗的理由还有一点。 那就是这里泉水取用方便。 她告诉墨凌危,每天府里的丫鬟,都会拿莲池里的水擦地洗地。 而且偏院里空荡,皇上和五儿的衣物有地方暴晒。 何况,五儿的病已经初见疗效,证明沈宁宁的办法是有用的。 此法虽然大胆,但墨凌危为了救皇帝的命,还是同意了沈宁宁的主意。 这会儿,屋内唯有神医司马寒。 为了不使人察觉,谢肃之和谢明安今日还是照常去上朝了。 而皇帝带出宫的,唯有他的亲信陆统领。 沈宁宁的疗效对皇帝十分有用,早晨时,皇帝已好了不少。 “宁宁,外头是谁那么吵嚷?”皇帝一口一口地吃着沈宁宁做的药果葡萄泥,他皱眉朝外头看了一眼。 小家伙没有隐瞒,照实全说了。 皇帝的脸色变得寒冷无比。 司马寒在旁边磨药,嘿哟一声冷笑。 “这个李大人刚回京,就来我们府上找麻烦?宁娃娃,听说上次在国学府里为难你的,也是他家闺女是不是?” 皇帝听了,神情更加铁青。 他秘密养病,本不想声张,没想到还偏偏有人主动来触霉头! 皇帝放下碗,声音严厉:“让李海进来见朕。” 沈宁宁却看了一眼碗里,顿时皱起小眉毛。 “皇帝伯伯,这些葡萄泥,你得都吃完才能好全呢!” 皇帝严肃的面色转变为一抹笑意。 “宁宁,这个太甜了,伯伯吃了好多,就剩一点了,能不能不吃了?” 沈宁宁强势地用小手端起碗,递到他嘴边。 “不行,你得吃!” 没办法,皇帝只能投降,听了小家伙的,全吃完了,才又严肃地对外吩咐:“陆复,带李海进来!” 紧接着,皇帝又好声好气地跟沈宁宁道:“宁宁,你和神医老先生,都先出去吧,皇帝伯伯处理点事情。” 沈宁宁点点头,走到门口,还不忘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叮嘱。 “伯伯的病还没完全好起来,不能动怒太多次。” “好好好,朕知道了。”皇帝笑眯眯地。 等小家伙和司马寒出去了。 被打的犹如猪头般满脸青紫的李海,被陆统领提了进来。 皇帝皱眉:“他还活着吗?” “活着,”陆统领轻轻点头,恭敬道:“谢二爷已经棍下留情了。” 李大人神识不清,一边喊疼,一边喃喃着:“本官要去御前告状!你们谢府,欺人太甚!” 皇帝走到他面前,弯腰,眯起眼睛。 “李海,朕就在你眼前,你看清楚了?” 李大人浑身一抖,睁大眼睛,那两丸眼珠的浑浊色泽散去,看见真的是皇帝以后,他顿时吓的如同掉了魂! 外间。 沈宁宁正在研究他们扔在地上的血衣。 她皱着可爱的小脸看了又看。 “这血的颜色都发黑了,怎么说也不可能是这两天留下的吖!” 李玉宜依旧倒在地上,痛的起不来。 而另外一边,谢二爷正在吩咐谢愿玖今日就必须提囊离开,与谢二夫人前往别院居住。 谢愿玖眸光颤颤,不顾浑身污血,哭的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