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案。” 说完,他停了半刻,眼光逡巡,犹豫着小声问:“可否请陛下下道拘捕谕旨,不然何将军那边……” 他怕得罪人。 徐璎看出来了,懒得继续玩下去,挥手让他起身,转头看向孙婉芸,“行了,孙婉芸,拟旨。” 一旁的孙婉芸愣住,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从未写过诏书谕旨,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间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徐璎十分体谅身边这位临时秘书,给她指明方向:“手令谕旨皆有固定格式,集册就放在北窗旁的格子架上,你去将它找出来套上便是。” 得到解救的孙婉芸舒口气,连忙矮膝,感激地应声是,快步往徐璎所说的方位走去。 她似乎离陛下越来越近了。 这想法一萌生,孙婉芸的心弦拨动,更大的渴望涌入胸膛。 孙婉芸去拟旨的工夫,徐璎接着对周近道:“孟玠既是无罪,就赶紧放了,让他快些过来。” 周近闻言露出微妙的神色,良久过后,他佝偻着腰背,两只绿豆小眼轻轻滚了滚,飘着声音说:“不知陛下召孟玠是何用途?” “淮阳长公主正在为军纪编曲,需要擅长音律之人协助,都说幽州之内,孟玠之音最绝,由他从旁协助正是合适。” 周近悄悄吐出口气,淮阳长公主欲借孟玠他知道,只是方才捉摸不定女帝之意,幸亏多问了一嘴,差点误解办错事,他弓着腰陪笑:“微臣马上去了结此案。” 吏不是官,没有品级,官衙自己就能免职,徐璎怕周近不徇私,把孙卓也处理了,拦住周近道:“另外此案中收受贿赂的孙卓……” 周近自觉已经摸透了女帝的心,自信道:“陛下放心,微臣这就解除他的职务,投入狱中,这样他就再也不能做官为吏。” 下一刻,徐璎驳回:“不是,此人无需解职,只罚没贿银,赔以双倍即可,让他来沧浪斋见我。” 周近忽然认清现实,可能他天生就没有谄媚逢迎的资质,这才看不透女帝的想法,他认命了。 孙婉芸写好谕旨交到周近手里,周近向徐璎拜了拜,拿着谕旨告退。 出了沧浪斋,周近直奔官衙,等到周近带回的旨意,县尉终于松了口气,看来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做事也不容易,近臣不是那么好当的。 有了徐璎的旨意,捕役底气十足地大步走进何府捉拿何羽。 何羽昨夜和狐朋狗友玩到三更半夜,鸡鸣以后他就睡倒了,吵嚷声闹醒他,迷迷瞪瞪间,他看到似有官兵,钝钝的脑子转了转,与孟玠案相联系,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结案了?” 捕役答:“是的。” 四个捕役将何羽架起。 倏地腾空,何羽醒神,慌乱道:“你们干什么?” 陪他吃喝玩乐的小厮哭天抢地扑上来:“小郎君,那些挨千刀的把您给供出去了,刺史从陛下那里拿到谕旨,连将军都保不住您,小的只恨命贱,不能以身替您受苦!” 捕头拿着名单走到小厮旁边,略略对照一眼,“别嚷了,你是从犯,一并带回衙门。” 小厮惊恐变脸:“这都是何小郎君逼迫的,我劝过,他非是不听,我这做奴仆的也没有办法啊——” 捕快上前捂住他的嘴,强行拖走。 府里生乱,有腿脚灵活的已经跑去叫何崇光,何崇光得知孙子被抓,勃然大怒,立刻到马槽解了一根栓绳,飞身上马,直奔萍水街。 “陛下,何将军求见。” 肯定是为他的宝贝孙子而来。 徐璎头也不抬,“不见。” 话音刚落,何崇光已经强闯进来,声音浑厚有力:“陛下,我何家儿郎世代忠君爱国,为国君开疆守土,为何如今却要断我何氏血脉?” 牛鹏南如今是御前亲卫,他和一众侍卫将何崇光围住,护在徐璎身前。 “忠君爱国?”徐璎放下奏折,抬头冷冷看他,“将军强闯而入,势如强盗,这是忠的哪门子君,爱的什么国!” 何崇光不理智的模样落入眼里,徐璎起身,按住护卫拿刀的胳膊,从他们身后挤过,走到何崇光面前。 “你的孙子何羽怙恩恃宠,仗势欺人,逼死婢女,诬良为盗,贿赂官吏,腐化官场,实乃无耻之败类,社会之毒瘤,难道要为你何氏一家徇私废公?” 要比声音高,徐璎是不怕的,她瞪着何崇光,反身拔出护卫的刀,递给他,“若要何羽无罪,便请杀我,我若不死,何羽就永远别想逃脱罪责!” 何崇光愣怔,未及反应,徐璎已拔高声音道:“来啊,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