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义半点没有让儿子帮忙的意思,陈云昭喊了自己的儿孙赶牛车来,一车就能都拉过去,他还能让仲谦吃了亏了?
这件事十分突然,谁都没料到今日陈家会分家,结束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各自散开,嘴里议论的全都是这件事。
有人觉得陈家吃亏,一下子分出去那么多东西。
又有人觉得陈仲谦夫妻俩冲动了,以后也不知道日子怎么过,别看银子不少,他吃药可就要花费很多呢,钱花完了怎么过?
陈仲谦想让林喜悦和孩子暂时住在陈云昭家里,林喜悦拒绝了,还主动替他拉了拉衣裳,“我说了跟你住就跟你住,家都分了,我还有什么害怕的?你的病我们不会染上。”
陈仲谦拗不过她,只得是由着她带着孩子和他一起回了山下的小屋,他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自信,但是那种明媚的笑容是第一次出现在她脸上,像是带着烫人的温度,让人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
太阳已经落山了,陈明阳的两个孙子帮忙把运回来的东西都搬进了屋里,“仲谦,今日就去家里吃饭,你们不用开火了,省些功夫。”
陈仲谦摇头,“多谢堂兄好意,我们就不去打扰了,今日太爷爷帮了大忙,改日我会上门道谢。”
这几年只有陈云昭家里的人愿意接触他,有时会给他送些好吃的来,冬天也会帮他洗衣裳,怕他受了凉,陈仲谦抄书得了银钱,也会买肉买糖道谢,但是从来不去家里吃饭,始终还是觉得自己害了病,不太合适。
今日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他知道,若是没有三太爷爷出面,爷爷不会点头分家的,所以不得已去了家里,这会儿还十分自责,要是过了病气给太爷爷就不好了。
陈仲远笑了笑,“我们是一家子,你就别那么客套了,你不去我们也不勉强,你们好好收拾一下,缺什么就上家里说一声。”
送走了他们,林喜悦觉得屋里有点乱,但是环顾四周,屋子就这么大,再怎么收拾都是这么回事儿,只能是放弃了。
正值三月,太阳下山天也就快黑了,林喜悦赶紧生火做饭,饭不能不吃啊,折腾这么久,她都饿得不行了,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个病人和两个孩子。
小鱼和小朵高兴得不得了,对他们来说,只要不待在陈家,待在哪里都是高兴的。
两个孩子跑前跑后帮忙,林喜悦也不嫌他们越帮越忙,生火熬粥,另一边的铁锅也擦洗干净,屋里面缸里看了看,只有半碗白面,都有些长虫了,她给挑了一下,又去找鸡蛋准备摊饼,结果一个鸡蛋都没找到。
好吧,那就吃白面饼,也不错。
结果盐罐子也见底了,油罐子也是空的,林喜悦叹气,用仅有的这些东西准备了晚饭。
屋外有一小块菜地,但是菜长得没有草高,看样子这便宜相公对读书的事格外上心,对生活杂事那是一点儿心思都不花啊。
她弄了棵丑兮兮的白菜回家,择好之后洗净,切了些煮粥,剩下的用仅剩的一点油给炒了,准备找点儿咸菜下饭,结果一无所获。
好吧,菜地都不会侍弄的人,能好好腌咸菜吗?
林喜悦靠着这些东西,熬了一锅菜粥,一盘子摊面饼,一碗清炒白菜,四个人吃也差不多了,虽然太过清淡了些。
她在做这些的时候,陈仲谦就坐在窗边的书桌边发呆,顺便休息,今日出去走这么一趟,真是累坏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饭菜上桌,林喜悦点了油灯,小鱼小朵高兴得满屋乱转,她拉了小朵,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话,小朵便冲着陈仲谦跑过去了。
陈仲谦正在想事情,一只软乎乎的小手忽然拉了他的手,他愣了下,见小朵过来了,忙要抽回自己的手,小朵却拉得紧紧的,“爹爹,吃饭了。”
他想要开口,林喜悦直接道,“别让我一遍遍重复白天的话,要传染早就传染了,大不了咱们一家人一起治病。”根本就不是肺痨好吗?她以她的学历起誓。
小鱼也过去拉他,陈仲谦不忍拒绝孩子,起身过去了,心里真是矛盾极了,又想和他们一起吃饭感受一家人在一起的温暖,又怕自己将病传给他们,让他们跟着受苦。
一张四方桌,一人坐了一边,四碗粥在油灯下冒着热气,本来阴冷的屋里顿时暖和起来,五年了,这屋里头一次变得温暖。
林喜悦将筷子递给他,“凑活着吃吧,白面长了虫,油盐也不够,你一个人都不用吃东西的吗?自己住在这里就这么过日子?”
陈仲谦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不过是刚刚用完了。”
“哦,还真是挺巧呢。”林喜悦喝粥,根本不信。
陈仲谦拿了筷子吃饭,平日里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百~万\小!说,饿了也就随便煮点东西吃,油盐没了也总是忘记买,白面还是上次表哥拿来的,他也不会做面食,搁在那里生了虫。
没想到今日刚刚住进来,还没和她商量之后的事,倒先被她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