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究纪律和服从;盗匪却很松散,虽然也有首领,虽然首领身边也有一堆亲信,但他们内部却讲公平。所谓大碗吃肉、大秤分金,重点在于这个‘分’字。做首领的分配不公,底下的人心散了,人就跑了,不会继续跟着你干。”
“这种组织结构,是无法承压的。闵天喜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不能胁迫手下转投到我麾下,只能说服。”贺灵川笑道,“我对他们宽容,是因为我们现在当真急缺人手。”
水匪熟悉仰善海域,身强体壮,驾船的本事又好,跟岸上的村落又熟,正是贺灵川眼下所需。
最大的变数,无非是忠诚度的问题。
没关系,人的预期是可以操控的。
裘虎等人仔细琢磨,都是暗自点头。王福宝挠头道:“少主看得真透彻。”
贺灵川微微一哂:“我对盗匪的了解,恐怕很少人赶得上了。”
他夜里进入盘龙城,也都在想方设法解决泷川的水匪之患呢。
王福宝又问:“假使我们收服了二道,还有一道三道呢。”
自家少主已经升级为岛主,断不可能放任海盗在群岛纵横来去打秋风,但剿匪历来是件麻烦事,从前的百列也一直没法根除盗患。
“那时就由不得他们。”
这话颇为凶狠,王福宝奇道:“那时又要胁迫他们?”
“为与不为,系乎大势。”裘虎拍拍他的后脑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时,摄魂镜也在贺灵川怀里问道:“你不怕闵天喜又在敷衍你?等他回到自己老巢,说不定就把誓言撇得干干净净哩。”
主人和姓闵的之间,又没用誓言锁链捆绑过。
“说不定。”贺灵川换了个方向吹风,“世事无绝对嘛。”
“但他若是个聪明人,就该评估与我为敌的下场。”他淡淡道,“我购买岛屿的手续齐备,合法合理,我还可以收取阴煞,这意味着我在仰善群岛占据绝对主动。他们不过是一伙乌合之众,敢背信弃义、敢打劫我的客人,我一定不会对他客气。”
今天约闵天喜见面,不仅对方想给他个下马威,他也要向对方亮肌肉,谁也没安好心。
否则强力打手朱大娘为什么一起跟来?
只有让海盗们知道他这人惹不起也躲不起,才可能归顺于他。
大棒加甜枣,始终是收拢人心的不二法门。
“打不过就加入,本来就是海盗的基本素养。”否则闵天喜手下哪来那么多人?“他们会想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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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黑,就起风了。
贺灵川这几天忙得团团转,翻完温道伦叫人送来的账本子,才想起自己两天没去探望鹿洵了。
他刚走到玉衡城的驿馆外,恰好鹿洵也从外头回来,在门口叫住了他:
“贺统领!”
“鹿先生哪里去?”看鹿洵闲庭信步,心情很不错啊。
“过几天要走,我得给族人们买些手信。”鹿洵随手从袖底翻出一枚玉佩,亮给他看,“对了,你看看这玉!”
他们就站在驿馆门外的荧光孢子底下,光线明亮,他手中的玉佩也闪着莹润的光。
“漂亮,像荔枝冻。”
话刚出口,贺灵川就是一愣,他怎么看这玉佩的形状和色泽都好生眼熟?
“再过三个多月,我孙儿就满周岁了。”鹿洵笑道,“我想把这块上好的潼山玉送给他。”
“玉衡城里,有卖这么好的玉?”玉石最容易造假,他这祖先别被人骗了。
鹿洵一怔,哈哈笑出声来:“这是钟指挥使离开前所赠,不是我从城里买的!”
“……”你方才那么说,不是很容易让人误会么?
鹿洵举着玉佩往灯下照:“回头我让人镌个字上去。”
贺灵川脱口而出:“鹿?”
他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原身的母亲鹿莜芸留下的遗物么?只不过现在的它只是一方空白玉佩,还没有那个显眼的红色“鹿”字。
鹿洵道:“我想镌孙儿的名字。”
“不如以玉传家。”
鹿洵听得意动,犹豫一下就点头了:“好好,借贺统领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