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川怀里也有一套,是从都云使何璟的遗体上搜出来的。从入手到现在,他一次也没用过,只当藏品收着。
唉,用不起啊。这套阵符纯靠玄晶驱动,用起来代价高昂。
若无遁术禁绝法阵的限制,贝迦人的确可以利用小搬山阵来去自如。
“后来,周边的大小妖怪,还有荒野的修行者和猎人经常冲击我的领地,子嗣也经常莫名其妙失踪。”朱二娘没好气道,“蝴蝶谷周围也住着老妖怪,它们说,有人开出玄晶悬赏,捕猎我的子嗣十五只以上就能换取;如果猎到蛛卫,一头就行。”
朱大娘不解:“你没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么?”
“他们来去都格外小心,大概是用阵法隐藏起来了,或者干脆躲在芥子术做成的房屋中。”朱二娘答道,“敌人当中有禽妖,只要带着芥子屋上天飞走,我就追踪不到了。”
地穴蛛再能干也没长翅膀,地上跑的哪有天上飞的快?
芥子术是一门罕见的神技,贺灵川只知道松阳府能做出来,并且贝迦的确有人也收藏芥子屋。伏山越从前围宅抓捕岑泊清,后者就躲在芥子空间“薜荔洞天”里面,找人把他带出宅去,差一点就成功逃走。
“所以,你跟周围邻居的关系又不好了,对吧?”
朱二娘嗯了一声。周围妖怪都抓它的子嗣去换玄晶,邻里关系还能和善?
再说它一个外来户,本地的妖怪有什么理由要帮它?
朱大娘很气愤:“你遇到困难,怎不早点告诉我?我帮你把他们都杀了!”
妹妹就是温吞。若它们姐妹齐上,对方不可能应对两头巨型蛛妖。
“告诉你有什么用?”朱二娘幽幽道,“那时你刚离开鸢国的白沙港,正在海上漂呢。”
“……”朱大娘一算,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那时自己的确在漫长的海途中,成天跟贺灵川、董锐一起喝酒。
但它毕竟了解妹妹,转念一想:“那时你打算怎办?再搬家?”
朱二娘沉默不语。
跟贝迦这些犊子拉扯了几个月,它的确不耐烦了,又萌生了搬家的念头。正好这时贺灵川的邀请函来了。
朱大娘长长“哦”了一声:“所以你早就想过来喽?”
朱二娘十二个眼珠子瞪着朱大娘,亲姐妹的爪弯怎么往外拐?它不就是想矜持一下么?被邀请来的,和自己上赶着过来的,那待遇能一样吗?
姓贺的到底给姐姐灌了什么迷魂汤,才几个月不见,怎么越来越傻了!
贺灵川当然明白朱二娘的小心思。他咳了一声,打断姐妹之间的对视:
“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你知道对方的名号么?”
“只听手下唤他玉大人,也不知道是哪个玉字。”朱二娘想了想,“但这首领第一次跟我对话——通过我的子嗣——就自报是贝迦国霜叶国师座下。”
“霜叶国师?”贺灵川心中一懔。
他在灵虚城跟霜叶国师只打过一个照面,却跟这位大国师有千丝万缕的关联!灵虚信差失踪案、不老药案、岑泊清案,核心全是霜叶国师与青阳国师的斗法。
这一场兵不血刃的暗战,最后以霜叶国师的胜利而告终。
以贺灵川对霜叶国师的印象,只要跟这人有牵涉,事情就一定不简单!
“无论这队人发现你是不是偶然,你出现在牟国东部的消息,灵虚城应该已经知道了,并且做出进一步指示。”贺灵川沉吟,“贝迦人才济济,不知道这‘玉大人’是谁,但他的策略很狡猾。之前他们人少,绝不跟你正面交锋,但要让你在牟国处处受排挤,你待不下去就只能一次次搬家。”
“如果你不来仰善群岛,他们还会像狼群一样紧追在你身后,等着你露出破绽,等着你疲态尽显、防守犯错。到那个时候,他们也等来了贝迦的后援,才会给你致命一击。”
在牟国境内,贝迦摇不来大军,但可以摇来一些强者。
“二娘你生性谨慎,不像大娘这样……”直肠子,“无畏。遇到这种纠缠不休、抓又抓不到的敌人,只能搬走。”
而朱二娘每搬一次家都是大伤元气,大量的菌毯、食物、物资都无法带走。子嗣在搬运过程中没有吃的,朱二娘还要吐出营养哺育它们。
敌人就是看出了它的弱点,才不断骚扰它,斩断地穴蛛巢与周围环境的联系,逼它一次又一次走投无路。
从前红将军收拾朱二娘,靠的是强硬的武力。
贝迦却换了一套打法。
这是很聪明的做法。不得不说,贝迦作为妖国,对付这些史前大妖很有招儿啊。
嗯,不对。贺灵川抚着下巴,这套手法很有霜叶国师的风格。
所以,这一局会变成他跟霜叶对弈吗?
“笃”地一声,朱大娘的爪尖在礁石上狠狠凿了个洞,火星四射。
朱二娘倒没像它那么激动,而是回头给小蜘蛛们发了几个指令,让它们把围埕最后一块夹角堵好,然后放网。
“你跟我说过,只要入住仰善群岛,从今往后就安全了,所以我才搬来。”它又看回贺灵川,“现在,你还敢这么讲吗?”
贺灵川一改原来的散漫不拘,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