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川抚着下巴:“第二期数量多些,有四十八幢。定价不宜太死,得有一定灵活性。嗯,那就这样——”
……
赵颂进宫。
爻王看他两手空空:“怎么,幽湖别苑二期精舍的价格,还没出来么?”
“回禀我王,没有。”赵颂跪报,“贺骁说,不对外报价。”
“什么意思?”爻王好奇心被吊了起来,“卖东西还没价格?那别人要怎么买?”
“他打算借助赤堡发卖行,做四十七场暗拍!”二期总共四十八幢精舍,但其中一幢已经被游荣之预定了,所以还有四十七幢。
“暗拍?”爻王从没听过,“怎么个拍法?”
“现场参拍的买家把自己的出价写在条子上,递给拍卖师,由拍卖师统一公布,价高者得。”
爻王不解:“这跟明拍有什么区别?”
“没有竞价过程。”赵颂进宫之前,贺灵川就跟他解释过了,“每人只能出价一次。给出价格最高的,就能拍下精舍。”
爻王想了好一会儿,微微动容:“这厮鬼点子可真多。”
采取暗拍方式,买家写在纸上的往往就是自己的最高心理价位,因为同时期还有众多潜在竞争者,买家不仅要考虑自己的出价,还得评估别人可能写上的价格。
并且前一幢成交的价格,很容易就成为后面拍卖的基准线。
爻王都能揣测到现场的紧张。
幽湖二期精舍前后要拍卖四十七场,时间跨度很长,如果事先做足宣传,不难再造一个全城焦点。
每一幢精舍拍卖出去,就代表着一位官员向爻王献忠,代表着青阳又弱势了一分。
而贺骁本人,真是赚了名又赚了利,两不耽误。
这小子,手段属实灵活多变。
爻王皱了皱眉,忽然想起自己要求贺骁来天水城的目的,本来是要让青阳不痛快的。
贺骁的确也让青阳越来越不痛快。
但他怎么觉得,事态发展已经严重偏离了自己原有的目标呢?
不过是颗棋子,竟然这么能给自己加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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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贺灵川的忙忙呵呵中,时间过得飞快。
一转眼,就到了爻王寿诞。
夏季多雨,王宫一直担心寿诞当天也是雨水不绝。幸好天公作美,前一天还是暴雨如注,一过子时却雨收云散,出了个大晴天。
宫中人人都道,这是君上的气运鼎盛,驱云逐雨。
鸡鸣之前,爻王就起了。
按惯例,在寿辰当天,他先拜妙湛天神庙,然后祭王祠,午时在玉泉宫开寿宴,邀请百官参加。
全国大庆三日。
这是贺灵川第二次进玉泉宫,正中那口寒泉还在汩汩向外冒白汽,终年不歇。
爻王宫本来就很大气,寿辰当天更是处处张灯结彩,花木剪裁尤其精心。
玉泉宫的老梨花垂下万千金丝红缨,都挂着五音风铃,清风一来就奏响缥缈仙乐,悦耳但不喧哗。
宫人们穿梭来去,像忙碌的工蚁,根本没空抬头欣赏美景。
这几日,天水城的气温陡然拔高,夏天的酷热威胁每一个人,快走两步就汗流浃背。而此时进玉泉宫就是一秒入秋,清凉舒适,待久了甚至要多加一件披风。
玉泉宫的空间毕竟有限,还要开辟出宽阔的演舞场,所以有资格入席的也就八十多位,其他的都只能站着。
俗称别人坐着你站着,别人吃饭你看着,还得甘之如饴。
文武“百”官只是个虚数,爻国近二百年历史,衍生出
来的廷官远不止这个数儿。并且贵宾席还要给前来贺寿的外国使节再留二十席。
贺灵川作为爻王的特邀嘉宾,席上当然有他的座位,而范霜就只能在底下站着了。
还好流程走完、宴席过半之后,他们这些站官就可以离开了,也算人性化。
贺灵川目光一扫,列席的小半官员他都认得。
他到天水城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这几天卖幽湖宅子卖得风生水起,当廷不少大官儿都亲自、或者托人找他预定精舍表忠心,可不光是游荣之、白坦这样的保王党。
又有多少人有这种机会,短短几天内就跟当廷要员们混了个脸熟?
不论是不是貌合神离,这些大佬们相互之间也在寒喧招呼,贺灵川一走近,白坦就笑道:“贺岛主,我们何时可以拿到预定的精舍?”
他们皆是一口气全额付款,可不是只交定金。
其实,也有官员购买精舍时提出了先交定金的要求,毕竟一次拿出几万两,压力不小。贺灵川只反问一句话,就让他们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们为什么要买精舍?”
不就是为了向爻王献忠。
向国君献忠,也要分期吗?
当然,晴王府、白坦和游荣之等王公大臣的带头示范,才是其他官员愿意一次性先交钱的前提。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嘛,连王爷都一次付清,这又能有多大风险?
再说,幽湖别苑是国君亲自授权的项目啊。
买家拿着金標牌,的确可以在署衙那里做好登记备案。也就是钱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