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本质上是固化的天地灵气,可以为术师补继真力。贺灵川拿出来的玄晶品质又不错,术师一提气,玄晶中的灵气就化为真力,源源不绝灌进丹田。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被重新灌满的水池,赶紧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背板被砸烂,卢耀用力一撞,板子就飞了,视野一下清晰。 从他这角度看过去,坡上情况一览无余。 这些狗东西还在给他挖坑?卢耀怒啸一声,目光聚焦在发号施令的贺灵川身上: 狗崽子,搁这跟他玩无尽的障碍哪?真当他卢耀是好脾气的? 有玄晶加持,路面结冰的速度顿时就快了很多。 眨眼间,第一层就铺好了。 嗯,看起来非常光滑。不过贺灵川仍不放心,让术师再加固一下。 再加固一下。 于是,接连又铺了两层。 晨光下,冰封的路面散发着白光,熠熠生辉。 做到这一步,术师脸色苍白、摇摇欲坠。虽有玄晶供能,但人的精神力有限,这么高强度地施展术法对他来说还是头一回,仅仅是几十息的工夫就精疲力尽,只觉神枯智竭,想躺下来大睡三天三夜。 贺灵川向他伸手:“剩下的玄晶呢,还我。” 还回来的玄晶缩小了整整两圈。 毛桃把术师提上马背,要和众人一起溜之大吉。 谁也没注意到,在最后一重车阵后方,卢耀忽然停下,对属下招手:“弓来!” 旁人立刻给他奉上一张弓。 卢耀叫来一名弓手,指着贺灵川道:“射死贺家小子!你知道的吧,看起来特别嚣张那个!” 这弓手不敢犹豫,拿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瞄准坡上的贺灵川。 这把弓的造型比普通同类更张扬、更厚重,线条看起来有点像蝙蝠展翼,尤其弓耳的弧度更显夸张,而蝙蝠的“头部”就在弓把上,也就是握弓和搭箭的位置。 弓手这一瞄准,顿觉贺灵川的身影模糊一片,自己竟然无法精确锁定他的位置。 就像你看不清水波剧烈荡漾的湖面底下到底有什么东西。 元力! 他使用的这把弓是不折不扣的法器,而对手身上的元力会干扰法器的效果,使它无法发挥最大效用。 己方吃亏在江湖草莽的身份,没有元力加持。 弓手试了两次,都不能准确定位,额上的冷汗一下就沁出来了。 卢耀在边上瞪着他,厉声道:“你还犹豫什么?”那小子越跑越远了。 横竖也是躲不过去了,弓手咬了咬牙,大声道:“我愿祭三年寿命!” 话音刚落,弓把上探出一个尖钩,看不出是爪还是牙,闪电般刺进他手掌。 但弓手本人毫无所觉,这一下也没影响到他手部的稳定,反而精神一振,突然眼清目明。 旁人也都看见,弓把正前方突然冒出一个鬼眼的虚影,深红色,圆眼竖瞳,血丝宛然。 那瞳孔左右转动两下,突然睁开,像是夜晚的猫眼,一下睁至最大。 而透过鬼眼瞄准的弓手,瞬间看清了贺灵川的背影! 效果全开,那些碍眼的光影都不见了。弓手的视线里,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猎物。 就是现在! 他瞄准贺灵川后腰位置,“咻”地一声,飞羽离弦。 前后也就短短两息,贺灵川的身影又重新变得模糊,元力重新生效。 这把弓的特效,赫然是帮主人短暂地抓住元力波动的间隙,发出致命一击。 这一箭射出,弓手就大口大口喘气,像一口气跑完了四十里地,先前的气定神闲不见了,脸白唇青。 他原本就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瘦高个儿,肤色偏黄。在别人看来,他的变化肉眼可见: 眼角的皱纹变深了,眼睛又变浊一点,下巴更尖,人也更瘦。 总地来说,弓手好像在短短几息内老了三五岁。 这便是使弓的代价。卢耀不想自己负担,便让别人来用。 弓前的鬼眼不见了。卢耀从弓手那里夺下这张弓,重新交手下收了起来:“把这些破车都砸开!” …… 前头拐个弯就安全了,能暂时离开匪徒们的远程攻击。 贺灵川正要快马加鞭,腰间的断刀突然振动,与此同时,从后背蔓延上来的寒气令心脏都狠狠收缩。 第六感在疯狂示警: 有个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从后方冲来了,速度很快! 贺灵川来不及多想也来不及回头,反手抓出盾牌就往后掷去。 仿佛有个坚决而沉稳的声音在脑海里提示他: 跳马! 也不知为什么,贺灵川毫不犹豫地照做了。 “笃”一声闷响,那面用深山百年古藤浸饱了桐油,再经过九蒸九晒才成型的轻型盾牌,在撞上来物之后居然就四分五裂了。 要知道这玩意儿兼具坚硬与韧性,别说一举打爆,就是放在那里任人刀削斧劈,也得费好长时间才能砍开。 在这时,竟非一合之敌。 打碎盾牌后,那物的速度也只是稍稍一缓,就接着前冲了。 正好贺灵川跳马,一个跟斗落地,差点被惯性掼个狗吃翔。好在这副身体灵敏度很棒,几个快步向前,虽然踉踉跄跄、姿势难看,可至少在崖边的大石头上强行刹住。 前面就是万丈深渊,好险。 要说为什么不往另一边跳,太危险了,另一边是别人座骑翻飞的马蹄,并且是好几匹,他跳下去容易被踩成半身不遂。 贺灵川还在心底庆幸自己的选择,哪知脚下一空—— 玛了个壁,落足的大石头松了。 经年累月立在这里,饱受日晒风吹之苦,它早就是虚有其表,哪经得起青年男子的势大力沉? 当下它就很干脆地裂成四五块,跟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起,掉入万恶的深渊! “******”贺灵川很干脆地破口大骂。 为什么又是坠崖! 死法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