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了。” 贺淳华哦了一声,好像也没放在心上。应夫人却轻轻叹了口气:“松阳侯也是怪可怜的,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 “她……?”她嫁过人了?贺灵川一呆。 算了,“怎么没人告诉我”这种话,他已经说累了。 应夫人却对长子配合的神情很满意:“丽清歌十六岁嫁给秘书监范礼农,这是祖父给她指定的亲事,可谓用心良苦。我听说这位范大人才貌俱佳,是我大鸢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秘书监,与丽清歌堪作一对璧人。可惜他无福消受美人恩,成婚不足两年就病逝,时年二十九岁。这真是,天妒英才。” 秘书监是秘书省的长官,掌经籍图典、天文历法,听着品秩很高,其实相当于国家图书馆馆长,在本朝没什么实权。 看来老松阳侯深知位高权重风险大的道理,给孙女找了个远离政治风暴中心的清闲郎君。 贺淳华笑了笑:“夫人从哪里听说的?” 应夫人斜睨着他:“石桓城的世族,什么消息都有。”这一回她在石桓城也没少结交朋友,消息可比从前灵通得多,“老爷不是说过,都城里的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吗?” “范礼农的确有才,也的确早死,却不是病逝的。”贺淳华转头先交代管家老莫去办事,然后才接着,“他在帝位之争中站错队了。结果今圣继承大统后颁布变法,他又冷嘲热讽、大肆批评,认定变法疲弱无效,鼓吹北方妖国制化开明。后来有人检举他同情乱贼、暗助叛举,并呈罪证,王上就砍了他的脑袋。” 他缓缓道:“你们猜猜,检举他的人是谁?” 贺灵川看向应夫人,后者满脸震惊。 通敌叛国是大罪,如果证据确凿,这项审判怎么不公之于众,反而以病逝为名掩盖范礼农真正的死因? 再退一步说,丽清歌怎么没事,还能好好儿经营她的松阳府。 范家怎么也没事,不受株连? 答桉简直呼之欲出。 应夫人犹豫一下,才试探着问:“难道,是丽清歌?” “‘有人秘送罪证入宫,呈献君前’,这是原话,我不知道是不是松阳侯。知道真相的可能只有王上和告密者本人了。”贺淳华靠坐到椅背上,“不过我听说,松阳侯在范礼农被捕前两天刚进过宫。此事知道的人不多,王上有意不外传。” 应夫人抚着心口颤声道:“这女人好狠毒的心肠!” 她与贺淳华感情美满、众事顺遂,无法想象其他女人怎么会举罪亲夫。 不过听到这里,她也大半放心了。丈夫既然知道松阳侯有一副蛇蝎心肠,大概对她就会心存警惕? 贺灵川也很惊讶,这算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时管家老莫进来禀报:“老爷,人到齐了。” 贺淳华一下坐直:“让他们进来。” 见他要办正事,应夫人赶紧离场。 在抵达敦裕之前,贺淳华要召集手下再次开会。这一回人来得很齐,贺家父子三人,曾飞熊、吴绍仪、赵清河、莫折敬轩,还有策应军新提拔起来的三名将领都到齐了。 这些,就是贺淳华信得过的骨干。 开口之前,他先给手下每人各发一只青皮竹筒,筒口有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