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的人将她柔弱又娇嗔的模样看在眼里,那兔子般怒意,惹得他心口燥热不堪,多看几眼,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叶秋漓,还真是.......
不知不觉中,男人的动作轻柔了许多,待上好药,又用裹帘细细包上,最后还冷冷地嘱咐了句:“不要碰水。”
“嗯。”她低着头。
“别嗯,头抬起来回我的话,宋氏为何叫你去祠堂思过?”
“......”
刚叫她不要看他,现下又要她头抬起来说话,叶秋漓心中颇有些烦,抬起头,却看向别处,没有看他。
“婆母说,让我跪着好好想想,作为儿媳,该如何服侍婆母,作为女子,该如何做宗妇。”
陆清旭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听完她的话,居然冷不丁来了句:“你这宗妇做的,确实不怎么样?”
叶秋漓睫毛轻颤,心口有些不舒服,也没忍住不轻不重地呛了句:“做的不好,你大可叫别人来做。”
“你说什么?”
陆清旭剑眉拧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可她却还看向别处。
叶秋漓抿了抿唇,语气放柔了些:“若夫君不满意,妾身可再寻些体贴的妹妹进门。”
“叶秋漓!”
男人眼神犹如一阵寒风扫过,狠狠盯着她。
她垂下眸子,看着男人包扎细致的裹帘,心口莫名苦涩了几分。
“妾身还得回祠堂领罚,膳食都让小厨房备好的,夫君跟下边人说一声便可,若无其他事情,秋漓先去祠堂了,否则明日母亲问起来,秋漓不好回话。”
她声音很平静,淡然地像一潭不会受外界波动的深幽潭水。
陆清旭心里也很不自在。
许是因为陆清旸的动手动脚,又或是叶秋漓的波澜不惊,又或是她刚刚说出给自己纳妾的话,反正,此刻,他心窝像是被石头狠狠捣了两下,阻塞,刺痛,又无法发泄。
叶秋漓说完起身恭敬行了个礼,便要离开,擦身而过时,陆清旭一把拽住她。
“你心里若有气,大可撒出来,不必装模作样,做出一副恭顺柔善的样子,我们是夫妻,明白吗?”
叶秋漓目光看向那只死死捏着自己小臂的手,睫毛微颤,心口酸涩无比,装模,作样.......
自己在陆清旭的心里。
原是个装模作样的人?
她忍了又忍,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妾身不明白夫君所说,妾身心中没有气,也无需撒气,至于装模作样......夫君若心里是这般看妾身的,那妾身也没有办法。”
陆清旭心中无奈,将身侧的她强硬扯到面前,冷峻的脸尽是肃然,此刻皱紧眉头,身上的寒意,更重了。
他忽然意识自己说话重了些。
可又不知如何解释,将人拉过来,看着她有些微红的眼尾,心口控制不住地软了下来。
又是一阵沉默。
他伸手,拇指轻轻抚了抚她发红的眼角,常年握兵刃的手有一层薄薄的茧,摩擦之时,叶秋漓后背忍不住颤了颤。
她抬眸看向男人,瞧见他眼底少见的柔情,以为他会说什么好话,结果却听见他说:“既然是母亲叫你跪,你若不去,似乎也不好。”
叶秋漓:“......”
她转身便走:“那妾身先行告退。”去了祠堂。
……
与此同时,春禧院。
“先前宋小姐在祠堂闹起来了,动静不小呢。”刘妈妈细致入微地替宋白晴拆装妆,一边放下篦子,一边说。
“思卉是个蠢的,想了那么多法子,她除了哭哭啼啼,什么也做不来,现下又涉及天威,只能将她送回扬州,等情势好转,有机会的话,再接回来。”
“如今说了,要不得已将她送走的话,她心里接受不了,找叶秋漓撒撒气也行,我也懒得管了。”
“大夫人思虑周全。”
“不过,她闹的凶吗?”
“似乎挺凶的,如雨去瞧动静的时候,大公子正好去了,说见少夫人手上两条长长的伤痕,大公子拉着大少夫人急匆匆回了院。”刘妈妈一一说来。
“回去了?”宋白晴猛地回头。
那小贱蹄子,自己让她跪着思过,她竟然私自回去了!
“这下又回来了,在安分跪着。”刘妈妈帮了一句嘴,替叶秋漓解释。
宋白晴暗暗翻了个白眼:“这还差不多。”
“如今真是日子一日不如一日,这宋思卉不成器,商贾之户又犯了天威,好好的摇钱局,已然毁去大半!这也就算了,叶家还来我面前逞威风!”
她说起这事,气的不行。
虽说那些言语,确实对她有利,也算得上忠言逆耳,提醒了她。
可心里终究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