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与那清远走入书房后,并没急着道出自己的来意,反而嘻嘻哈哈的跟老头扯了半晌的闲篇。 直到一壶茶饮尽,他才带着试探意味的从包里拿出雍正的釉里红三果纹小碗,装出一副心里没底的样子,对老头询问:“那爷,您给瞧瞧这个小碗到底是不是雍正的,我这有点吃不太准。” 就这个演技,最少也得给的金鸡奖。 “我瞧瞧。”一听说是清三代的,那清远顿时来了兴趣,待他将小碗放到桌面上后,便撸起袖子拿过来端详起来,仅仅看了几眼,老头便把小碗放了回去,讶然的望向他:“我说,这小碗是你在委托商店买的?” “六分钱。”楚恒不动声色的举起手掌做了个六的手势,眼睛虽然盯着桌上的小碗,但余光却时刻留意着那老头的神情,但凡老头露出一点贪婪之色,那他们往后的相处中,可就得多防着点了。 可人家那清远却是一点要贪他东西的意思都没有,不过也有些嫉妒这个货的,老头摸了摸小碗,酸溜溜的道:“这个三果纹小碗,是正经的大开门物件,但凡是有点功底的人,他都能看得出来,可你特娘的竟然跟我说吃不准?关键这宝贝还是你这二五眼从破烂里淘的,你说这特么上拿说理儿去!” “运气,都是运气。”楚恒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脸上露出一副惊喜万分的样子,眉开眼笑的把小碗给收了起来,又热火朝天的跟老头聊起了建国前的那些奇闻异事。 气氛比之前还要融洽几分。 就这么聊了十多分钟,那家的大门又被人敲响了,“咚咚”数声厚重的闷响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悠扬且空寂,虽然声音不大,但院里人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今天这是怎么了,朋友一个接一个啊。”谈性正浓的那清远无奈的放下刚端起来的茶盏,起身离开了书房。 没过多大会,他便领着一个衣着考究的富贵老头回来,这人楚恒还认识,正是那个曾在鸽子市想要讹他一票的遗老遗少! 老头看见大马金刀的端坐在屋里的楚恒时,当时就傻眼了,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自打被楚恒摸到家门口那天,他就警告自己,以后如无必要,这辈子都别再去找这位爷。 可特娘的谁能想到,他就随便拜访个老友而已,怎么还能遇见这个煞星? 出门看黄历了啊! 楚恒也是直龇牙,心里感叹这世界还是真的小,没想到兜兜转转,又碰见这个老货了! 可真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那清远自是不知俩人之间的龌龊,反而还高兴的给楚恒介绍道:“小楚啊,这位是颜沐泽,颜爷,祖上可是满清的贝勒爷,正儿八经的勋贵后裔,而且他还是圈里有名的宝王,手上藏了不少好物件呢。” 楚恒很给那老头面子,客气的朝着这位颜爷拱拱手,皮笑肉不笑的道:“原来是颜爷,幸会幸会,以后要是有机会,可得让咱也见见您藏得宝贝。” “当不得爷,您叫我一声老颜就成。”颜沐泽僵笑着抱拳回了个礼,至于后面的那句话,他就当没听见。 在他眼里面,楚恒就是一个匪类,他怎么可能让这个货见到自己的那些心尖宝贝? 万一惹人眼红了,这不平白给自己招灾吗! 但有时候事情发展总是事与愿违,他不想提这个事,可旁边的老友那清远却想给他长长脸,老嘴巴巴地把他卖的干干净净。 三人落座后,那老头就如数家珍般地将颜沐泽手上的稀罕藏品一一道了出来。 夏商时期的青铜盘,战国的古玉与宝剑,两汉的漆器,盛唐的三彩,大宋的哥窑,老头每说一件,颜沐泽的脸色就黑上一分,到最后都想拎板凳给这老坑货一下子,让他赶紧特娘的闭上嘴。 楚恒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的,这货眼珠子都听蓝了,对待颜老头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又是递烟又是倒茶的,还提议明天约上那老头一起去看看藏品。 老头吓得汗都出来了,胡乱找了个借口搪塞了一下,就急慌慌的告辞离去。 他得赶紧回去把自己那些宝贝藏起来! 这把楚恒给气的,老子都不计前嫌的给你倒茶递水,你这老货还跟我拿上把了! 爷特么还不看了呢! 你宝贝再好又如何,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让人砸稀烂,连根冰棍都特么换不了! 这么一闹,楚恒也没什么谈性了,干巴巴的跟那老头扯了一会,也跟着起身告辞。 回到粮店忙了一小会,又跟连老头下了几盘棋,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 小倪姑娘自己有了自行车,自然就不需要楚恒送了,小情侣俩在店门口依依不舍的挥挥手,然后就一个向东走,一个往西骑,各回各的家。 有那么一点劳燕分飞的味道。 楚恒回到家后,先是把炉子给升了起来,然后就抓紧时间扫地擦屋子。 等会倪映红要带着大嫂来做衣服,必须得好好收拾一下,不能让人瞧笑话了。 一通忙活,等他把屋里屋外都打扫干净,时间已经将近五点半。 楚恒摸了摸肚子,觉得有些饿了,都这个时间点了,他也懒得现做吃食,直接取出以前存在仓库了的白米饭跟干锅鸡摆上桌,拿来碗筷就开吃。 又香又辣的鸡肉吃的他满头大汗。 他吃到一半的时候,小倪姑娘就驮着大嫂过来了。 一进来,大嫂就先打量了一下两间屋子,满是羡慕的感叹道:“小楚,你这可真大啊!” “还成。” 楚恒谦虚的笑了笑,赶忙拎起茶壶给大嫂倒了杯水:“大嫂您坐,今儿个可挺冷,赶紧喝点水暖和暖和,您吃饭了么?” “我跟映红都是吃过来的,你快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