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要请楚恒吃饭的想法,其实早有预谋。 而且还不是一天两天。 他被生产队派去出民工的时候,每到夜晚睡不着,他就会在心里思考着自己即将拥有的那笔钱该怎么花。 给爷爷买双鞋,给老娘换身衣裳,给姐姐扯块布,取个媳妇…… 太多太多。 这其中,自然也有请楚恒吃饭的打算。 尽管他也知道,自己这个远房表哥不缺这顿饭,也不缺吃喝,可他还是想做些什么,来报答表哥对自己家的帮助。 要不然的话,他心里是不会舒服的。 而楚恒跟戴军俩人面对王八吃秤砣似的杨清,也是无可奈何。 这小子有点认死理儿,你要真不让他付账,他是真不吃这顿饭啊! “得,那今儿就吃你一顿。”楚恒好笑的看着一脸执拗的小老弟,伸出手在他脑瓜子时抽了一巴掌,便没有在纠结什么,转身走向屋内一张空桌。 因为比较熟,他们几人落座后,没多大会酒菜就端了上来。 席间,杨清全程少言寡语,就静静的坐在一边红着脸听楚恒跟戴军聊天,只有提到他的时候,他才会说上几句话,然后就又开始当听客,看客。 倒不是他不想插话,只是楚恒他们聊得那些润不润、肥不肥话题,对他这个没经历过雨打的小年轻来说属实有些陌生。 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加入进去,所以只能竖起耳朵听了。 全当长见识…… 一个小时后,三人酒足饭饱。 “不喝了,下午我还有个会,咱改天。” 戴军慌忙拒绝了楚恒还要再来一瓶的提议,带着一身酒气晃晃悠悠站起来,步履仓惶的打头走出饭店。 特娘的! 这丫也太能喝了! 两瓶白酒下肚,跟特么喝凉水似的,服了! 很快,三人回到商店。 杨清的那块手表,也正好刚刚修完。 相比于刚送来的时候,此时这块手表可谓是大变了一个样子。 指针重新动了起来,碎裂的玻璃跟破旧的表链也是换了新的,原本痕迹遍布表盘,也被手艺高超的师傅重新打磨了一遍,现在也只能隐约看得出一点点划痕。 杨清看着焕然一新的手表,都有点傻眼了,感觉就跟做梦似的。 就这么一个小时的时间,一只破烂不堪的手表,转眼就成了八成新,那些修表师傅可真厉害! “怎么样?还满意吧?”戴军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表的小老弟。 “满意,太满意了,谢谢军儿哥!”杨清忙不迭的狂点头,眼睛都笑成了两条缝。 “看来今儿我是找对人了。”楚恒笑着递给戴军一根烟,旋即问道:“对了,多少钱啊?” “给两块意思意思就成了。”戴军随口说道。 “两……两块?” 已经做好要花大价钱的准备的杨清闻言瞪大眼,不敢置信的道:“怎么才这么点啊?” 他是见识少,可却不傻,手表这东西多金贵啊,给换了这么多零件,哪能才两块钱? 二十他都不觉得多! “你这傻小子问的,少花钱还不好么?”戴军莞尔的看着他,因为身边人太多,也没给他解释这里面的弯弯绕,挥挥手直接赶人:“行了,我得开会去了啊,咱有时间再聚。” “忙您的吧,回见。” 楚恒笑着递过去两块钱,便带着一脸懵逼的杨清离开了商店。 因为没什么要买的了,哥俩也就没在瞎逛,出门上车,一脚油门踩下,顺着原路返回。 走了没一段,杨清便从收获新表的喜悦中挣脱了出来,连忙拿出两块钱递给老哥,又一脸好奇的问道:“哥,你说这表咋能才两块钱就给修好了呢?是不是军儿哥自己搭钱了啊?” “想什么呢?他一个月才多少工资,还给你往里搭钱?真要这么干,估计他家连菜叶子都啃不上!”楚恒白了他一眼,顺手接过两块钱塞进兜里,笑吟吟的随口道:“跟你说多了你也不明白,你只需要知道,有些东西,是可以被报废的就行了。” “报废?” 杨清低头看着手表上那崭新的玻璃跟表链,好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这……不就就跟队里送公粮的时候,总会“意外”丢十几斤粮食这种事差不多嘛? 哥俩一路闲话,很快就回到了小梨花。 到家里喝了口茶,醒醒酒,杨清就着急忙慌的收拾东西,提出了告辞。 “这都几点了你还往回赶?住一宿吧,晚上哥领你下馆子,明早再回去。”楚恒真心诚意的挽留道。 “不成的,哥,我来的时候没告诉家里进京,要是晚上不回去的话,家里肯定得惦记,我爷估计得抽死我。”杨清笑着摆手道。 “这样啊,那成,下回来你再多住几天。” 楚恒见此便没在强留,抹身回屋取了点了罐头、糕点之类的东西,一股脑塞进杨清的大包袱里头,然后开车把小老弟送出了城。 “回吧,哥,等嫂子生了,你可一定要给我传信!” 大路上,杨清神采飞扬的用力朝着楚恒挥了挥手,便转头大步流星的离去。 “这小子能成大事!” 楚恒笑眯眯的目送着小老弟走远后,哼着小曲钻进驾驶室,突突突驱车回城。 他没有选择出去浪,而是直接向着粮管所的方向进发。 现在已经两点,距离下班时间只剩下三个小时。 就这么点时间,无论是去找达丽雅,还是去钓鱼,亦或者是去淘宝,都是不能尽兴的,还不如回去上班呢。 到地方后,楚恒婉拒了门卫张大爷下两盘的邀请,驱车来到办公楼下,风风火火的回了自己办公室,拿着呕心沥血写出的那份整改意见书就去了马洪办公室。 “冬冬冬!” 敲开房门,楚恒笑么呵的走进去,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了大老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