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整个六区粮食口的职工们都有些人心惶惶的。 各街道的粮店在忙着应付检查。 而粮管所的职工们,则在忙着活着…… 原因嘛,自然是因为康德。 今天一大早过来,那家伙就又开始作妖了。 昨天他当着全区职工的面处置完汪永军,所里原先对他颇有意见的职工现在见到他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态度那叫一个恭敬,生怕惹得康副所长不快,下一个被带走的就是他们。 而康德在看到甜头后,就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明悟自己以后该走的路! 我是管纪律的啊! 犯得着跟个老黄牛似的去身先士卒的赢人心吗? 而且,一些普通职工的想法,重要吗?能左右的了他今后的前程吗? 显然不能! 所以何必去讨好他们呢? 以后就让他们敬着,畏着自己就好。 于是乎,昨天冥思苦想了半夜的康德,一大早就找来了所里几名与他亲近的人,准备在抓几个典型,巩固一下自己的……弟位。 办公室里。 康德正在凝视着手里的一份稿纸沉思着,其上是一串串的名字,而每一个名字底下,又都或多或少的记录着一些他们曾经犯过的错误。 “康所,您喝口茶歇一歇。” 这时,一直候在一旁的后勤科副科长,同时也是纪律监察小组成员之一的乔折殷勤的走上前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脸上挂着讨好的谄笑。 这家伙本就长得尖嘴猴腮的,再加上此时的表情,活脱脱的就是一只摇尾乞怜的野猴子。 “好。”康德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眼睛依旧紧盯着手上的名单,迟疑着到底要选谁做那几个幸运儿。 其实,他现在最想动的是车队的那些人。 虽然自打楚恒上来后,这帮家伙都相对老实了一些,可在这之前,他们几乎就没一个屁股是干净的,都多多少少的偷偷用过单位的车辆接过私活,其中甚至还有人把零件偷出去当废铁卖了,为的只是一盒可怜的烟钱! 性质相当的恶劣! 可惜。 他不敢碰,也没实力碰这些人。 运输科可是楚恒的地盘,他康德今儿要是敢动一下,明儿说不定他自己也得跟着动了! 在弟位方面,他还是有点逼数的…… 整个所里,康德谁都敢不给面子,唯独楚恒,他碰都不敢碰一下! “乔折。”沉默了一会后,康德把名单递给身旁乔折,征询道:“你看一看,觉得到底选谁合适?” “这……”乔折眼神闪烁了一下,将目光投向几位平时跟他不对付的职工身上,心里天人交战。 与此同时。 康德准备再抓几个人的消息,也早在所里传开了,一时之间,所里的职工们皆是如坐针毡一般,煎熬的等待着最后的结果,根本就没心思工作。 此时此刻,康德在他们眼里已经不只是一名副所长了,而是一位握着生死簿,判官笔的活阎王! 只要他手中的笔在册子上轻轻一划,就必定会有人从九天之上坠落向无尽深渊中! 当然了,大家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束手待毙。 一些心思活络的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楚恒,整个粮管所里,也就他能治得了康德了。 于是乎,所里几个底子不怎么干净的家伙,纷纷摸向楚恒的办公室,表忠心,许诺言,卑躬屈膝,只求他能拉自己一把。 “冬冬冬!” 办公室内,刚送走了一位来找自己寻求庇护的职工的楚恒一脸头疼的看着一脸堆笑的搓着手从门外走进来的财务科的同事马山。 “楚所,您不忙啊。” 楚恒放下笔,皱着眉望着他,实在懒得虚与委蛇了,直接便问:“有事直接说。” “啊?” 还想客套几句的马山明显的愣了愣,有点没跟上他的节奏,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忙走上前,递过去一根烟,叫苦连天的说道:“楚所,我今儿过来,是想代表我们财务科的职工们求求您,赶紧制止一下康所啊,他现在闹的所里职工们人心惶惶的,都没心思好好工作了。” “这事您跟我说不着吧?”见还是这一套说辞,楚恒不耐烦的吐了口气,道:“康德是副所长,我也是副所长,我怎么去制止他?要找你们也应该去找马所才对啊。” “楚所,这个时候,您就别拿我们打察了,您这副所长哪是康所能比得了的。”马山苦笑一声,又迟疑了一瞬后,拱拱手道:“您就帮帮我们吧,我向您保证,以后一定以您马首是瞻……” “打住,快打住!” 楚恒一脸不耐的抬抬手制止了他,根本懒得去听,也不想掺和这些破事,直接起身拎起包,就往外走:“我还有事,该干嘛,干嘛去吧,你们这些事,我也真是爱莫能助,有问题还是赶紧去找马所吧。” “楚所,楚所,我求您了,您就帮帮我们吧!”马山不愿放弃,亦步亦趋的紧跟着他从办公室里出来,苦求着。 “啧,你没完了是不是?再废话信不信我抽你?”楚恒被烦的不行,索性不装了,冷冷瞪了这货一眼,宛若一头露出利齿的雄狮一般,直接把马山吓住,随即就转头下了楼。 说实话,他其实是不仅不反对康德的做法的,而且还觉得是好事。 所里有些人做的确实过分了点,也该敲打一下了,不然以后胆子会越来越大! 至于说康德此举的目的,他才懒得理会。 丫再跳能跳的过他浪里白条楚大官人嘛? 楚恒一路从楼里出来后,就上了伏尔加,熟练的发动汽车,挂上档,踩下油门,一熘烟出了粮管所。 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单位会很闹腾,他准备出去躲躲清净。 他从粮管所出来后,想着今天也没什么事,就车头一转,奔向西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