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语没有离开,一直在桑榆阁内等着,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天色渐暗之际,桑榆阁外响起了一阵嘈杂声。叶宁语挪到窗前看了一眼,是魏桓带着其他夫子回来了。
叶宁语开了门,对着魏桓打招呼。“祭酒大人。”
“宁夫子还没走啊?”魏桓颇觉诧异。后似乎又想起什么,忙道,“哦对对对,刚刚问讯的时候,不允许进去。现下问讯结束了,你可以回去了。”
叶宁语指着几位年老的夫子道,“几位夫子今日站得有些久了,腿脚还未好利索,劳烦祭酒大人安排个马车送他们回家吧,”
魏桓不住点头,“还是宁夫子想得周到啊!”
随即吩咐人准备马车,又派人搀着几位老夫子送他们回家。
老夫子们见叶宁语今日一直照顾着他们,未曾有过一句怨言,心里对这位后生十分满意,不免又是一阵道谢之后才离开了桑榆阁。
一众人也先后散去,这间职房内便只剩下了叶宁语、魏桓和白承之三人。
魏桓看着两个年轻人道,“你们两个今日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见魏桓没有主动提及藏书阁的事,叶宁语便先开了口,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祭酒大人,今日是怎么回事?我到现在还是一塌糊涂。”
魏桓对着左右张望了半晌,这才凑近到两个人面前。“藏书阁出了点事,刑部和大理寺来查嫌疑人。”
“可查到了?”叶宁语问道。
“今日一番问讯下来,大部分人立马就排除了嫌疑,只有几个人被带走了。杨大人说,那几人他要再亲自问一次。”
魏桓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此时显得有些苍白,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师兄快回去歇着吧。”白承之在一旁适时说道。
魏桓摇了摇头,“今日我还要进宫一趟,就不管你们了,你俩早些回去。”说罢,掸了掸衣袖,拉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屋里顿时只剩下了两人,屋外也变得安静异常。
四目相对,两人心里都涌起了异样之情。
白承之两步走到叶宁语跟前,一脸关切,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叶宁语唇角微微带着笑意,“我站了一会就走了,能有什么事。”
“我今日见这里有异,让人去叶府报信了,让你先不要来。你没收到口信么?”
其实今日的问讯也不是什么大事,白承之深知他们二人都是清白的,也不惧被问话。可叶宁语乔装改扮来讲学,最忌身份被识破。所以,白承之便早早派人传信。
他觉得,这种场合叶宁语能不露面就不露面。
“我今日出门早,想必和报信之人错过了。”
“我让国子监门房也给你传话了,你为何不听,非要进来。”
“你和阿舒都在里面呢,那门房一问三不知,我也不清楚里头情形如何。看不到你们人,我怎能放心。”叶宁语不以为意道。
白承之的脸上下意识露出一抹欢喜,随即又叹了口气,“有我在,阿舒不会有事。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要以自己为先。万一你的身份被人看出来,你要怎么办?”
见白承之一副自责愧疚的神色,她的言语里皆是柔和与安慰。“也无碍,我这不好端端的吗?”
白承之极少听到她这般软语温存,看着眼前那双明媚的眸子,一时不觉心中悸动。“是我不好。”
叶宁语看着他一副怏怏不快的样子,不觉有些诧异。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白承之是如此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人?
在她看来,这件事小得不能再小。受过刀伤剑伤,在战场上历练了几年的叶宁语对这些事自然无所畏惧。可如今有人这般在意自己,会因自己的一个小小举动牵肠挂肚,会因自己并不存在的危险而担忧。叶宁语觉得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心中也颇为欢喜。
她伸出手,拉起白承之垂在两侧的手。掌心相触,一股温暖的热意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全身,再到两人的脸上。
片刻之间,叶宁语的脸颊上已浮现起了一抹红晕。
“以后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叶宁语呆呆地看着他,眉眼如花般含笑。“你也是。”
白承之顿觉心中更暖,紧紧反握住叶宁语的手。
忽然,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的声音。“宁夫子可在里面?”
两人下意识松开了手,动作一阵慌乱。叶宁语脸颊上的红晕并未褪去,此时双眼垂下,不去看白承之。
她极力调整好神态,这才抬头回答着外面那个熟悉的声音。
“进来吧。”
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是叶安珺。他一进屋,便看到宁白二人的神色都有些怪异,特别是竟然从自家阿姐的脸上看到了少有的无措。
不过,那抹神色转瞬即逝。待他再次看过来,叶宁语的神色已经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