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并没有发现有大明士卒,倒是看到了很多蒙古人。 有些只是被层层的尸体压在了下面,挑选着看起来还有救的,直接就扔上马车,直接拉到了城中的救护场所。 这些都不是需要孙幼蘩动手的,她只是冷冷的看一下,就告诉旁边的看护妇说道: “按照我交给你们的处理,记着处理完了扔到笼子里面去,等到打完仗再说。” 说完,就把双手插到自己麻衣的两个口袋中,去参与战后的会议了。中军帐中人并不多,除了居中做的孙传庭,就是旁边的方余令、包恩雅和黑着一张脸的锦衣卫监军,剩下的就是小猫三四只的参谋。孙幼蘩因为处理伤兵的杰出表现,现在已经很快融入了这个小圈子。 她也没有空着手,跟在他身后的看护妇端着一小壶酒。她没有喝,只是递给了黑着脸的锦衣卫监军。这位也没有客气,直接拿起来喝了一大口,顺手又递给了旁边的方余令。 这时候,谁都不会因为这个去纠结军令,大家都需要短暂的放松一下。 “不行我们晚上去偷袭一下。” 首先说话的是方余令,他现在知道这场胜利并没有能够达到让建州人撤兵的程度。消耗的主要是蒙古人,建州人的主力并没有损失多少。 但是这种消耗对于守城的人来说确实一种煎熬。千日做贼,哪有百日防贼的?只要这三千贰佰壹拾伍步的城墙正面有一个点的失败,就有可能带来的是全面的溃散。孙传庭先是摇摇头,第一时间否决了这一提议。 “建州人并不依赖粮草,这是最麻烦的一件事情。他们一路上抢劫过来的,也能够一路抢劫活下去。偷袭最主要的目标要么就是杀死对方的主将,要么就是烧掉对方的粮草。现在这两条其实都不具备。” 他接着补充道: “到目前为止,我们尚不知道对方的主将是谁。这也就是说,有一种可能就算冲破了中军,也起不到混乱对方的作用。” “但是,接下来消耗还是对我们不利。”方余令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 “我们现在手上一共也就一千二百可用的部队。熟悉步枪、弩箭和手榴弹的,大概也就不到六百人。剩下的要么就是新招募的,要么就是按照盾牌、长枪和大刀作为核心武器的。这些六百人今天死伤撤出战场的大概五十人,受伤还在坚持的大概五十人。” 众人没有话说,半天时间,还没有激烈的肉搏,损失比就到一成。 “我们这里随时能够支持一千人。”说话的是包恩雅,她说的是一千人就是指自己妇孺预备队。 “这些人主要的功能还是运输,投石机、弓弩和步枪,没经过熟练的训练,效果还不如不用。”方余令直接说道,没有办法,现在不是虚伪、客气的朝堂时间,所说的每一段话都代表着后面的每一道命令。 “今天伤兵营那里情况如何?”孙传庭问道。 “预计死亡的不超过一成。但是大部分都需要至少十天时间,基本上没有啥参与机会了。”孙幼蘩对自己管理的辅兵伤兵营的情况很熟悉。 “要不把辅兵营地这边的辅兵也抽走吧。” “不行!”说话的是孙传庭和锦衣卫监军。 监军直接冷邦邦的继续说道: “辅兵营地要是发生任何状况,我们的损失更大。”孙传庭点点头,表示认可这个意思。但是对于辅兵营来说,孙幼蘩更重要一些。 “斥候和信使那边没有袁崇焕将军的进展么?”孙传庭看着远处忙碌的文书说道。 参谋们摇摇头。 中军帐里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 而孙传庭关注的袁崇焕,目前的日子也不好过。 “什么!”袁崇焕看着喘着粗气的斥候。 “消息能确定吗?” “后金来的真是建州的三贝勒代善?还带过来五千精锐?现在已经开始在王帐中接受众人的觐见?他们大军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斥候在地图上指出了位置,大概就在草场的不远处。 袁崇焕悚然一惊,连忙问道: “夜不收草场那边出发了没有?要是没有的话,让他们在等一下。”犹豫多疑的性格,让袁崇焕再一次想要停止这次行动。 每一个领兵的大将都有自己的性格。 有些人能打硬仗,对于他们来说,损失并不重要,人命也不重要,部下更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终的胜利,哪怕胜利是站在自己的尸骨之上。 有些人能打巧仗,对于他们来说,所有的攻击都来自于自己敏锐的战前感觉和天赋点满的视野。在他的队伍中,利用一切的阴谋诡计、大规模的穿插调动和细致到每一个小队的微操,找出对方的漏洞和薄弱点。即使这样,他们还是会耐心观察,找到自己致命的一击。 袁崇焕最善于的是顺风仗。 打的越是顺利,他就会指挥的更精彩。但是一点面对困难,他要做的就是逃避。然后为自己的逃避寻找更多的借口。 现在凭空多出来的五千建州人,其实就是最好的借口。尤其是现在,他身边能够劝戒和讨论的人太少。两千人的生命就这么被全部交过了自己。主帅一个不小心,就直接会在好心的基础上,将自己的兄弟们带进死亡的绝境。 他一掀中军帐的门帘,弯腰走了出去,坐在一个大树的下面。 这个位置很不错,半山腰的高度,让他可以轻松的将整个草原收入眼底。他下意识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装满了烟丝的小盒子。吐了口唾沫,为自己卷了一根烟草大炮。 “呼…………” 深深地吸了一口,让烟雾经过自己的嗓子,气管和肺部。然后化作一道青烟,飘散到了半空中。 一截子火星掉到了他身下的干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