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短暂的回暖过去, 迎来了雨季。
连绵不绝的雨从早下到晚,山野之间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雨雾,处处潮润湿冷, 使人寸步难行。
江言洗的狼皮用火烘烤了六七日才干, 但也因为架在火上用烟雾足足熏了好一段日子,他用手搓了搓, 兽皮已经足够柔软, 材料准备妥当,可以准备做兽袍了。
**
这日一早,他在山洞周围修理羊棚,把棚内的地势都用泥堆积起来拢高了, 避免积水, 又在后方挖出一条用来排水的道, 方便排水和清理污秽, 尤其是粪便,每日都得清理。
饲养的咩咩兽很能吃草,用来围在棚子外的一圈草几乎惨遭它们的吞食, 叶子被啃得光秃秃的,剩下树枝,用来磨牙。
为此, 江言到右边的树丛里陆续砍了不少树枝把羊圈围挡的严严实实。
期间公羊总是不太老实, 总想着跃出棚子找母羊。若放任公羊毫不节/制,假如母羊怀孕, 很容易被公羊弄到流产。
所以江言每日只放它们相处一段时间,然后分开。
等以后有了更好的条件,他会考虑牵几只母羊回来。
修缮了羊圈,又喂过达达兽, 江言抱起一捆竹子,溜溜达达地回了山洞。
山里漂浮着水雾,春雨朦胧。
他用蜂蜜泡了一整壶蜂蜜水,打算跟撒特德分着喝。
燃烧的火苗上,石锅里熬着浓郁的猪骨汤,都是专门从刚死掉的猪身上剔出来的排骨,趁新鲜,撒点舐水,放点葱,简单熬熟就十分美味。
不久,巡视回来的撒特德刚走到平台,就听见江言欣喜地喊:“回来的正好是时候。”
青年朝高大的男人招招手:“撒特德,又要麻烦你帮我割把这捆竹子割成两半。”
小佩奇趴在他的肩膀后,无形中感受到沉默男人释放的压力,豆豆眼闭上,短短的腿一蹬,摇晃晃地跌入底下铺开兽褥小窝。
江言失笑,弯腰摸了摸它湿漉漉的黑色小鼻子:“佩奇,你怎么还装死啦?”
佩奇微弱的发出呜呜哼哼,声音短促,蔫蔫地趴着不动。
撒特德拿起专门切割的燧石,拎起竹子,对准中心,划拉一下就把主身一分为二。
江言侧首看着男人,眼前这张沉俊的面孔和发端沾着细小的雨珠。于是起身,走到晾狼皮的木架取下一块毛巾大小的薄薄毛褥,对准撒特德的下颌擦拭。
撒特德停下动作,银灰色的眼睛里凝着幽深的光。
江言道:“你最好把雨水擦干净,虽然你们兽人身体强壮,但也不是不会生病,以防万一吧。”
他又道:“你常常外出巡视,风雪无阻的,我不急着做家具,先给你做顶斗笠和蓑衣,缺什么就先做什么。”
他从撒特德手上接过割好的竹子,拿起燧石演示。
“要把它们割成条状,就像这样。”
江言示意撒特德看,将半面竹子割成竹片,偏过脸,又不自在地移开。
“撒特德,我叫你看我割竹条,你看我、我的脸做什么?”
撒特德收回目光,接过燧石,拎起竹子模仿江言刚才的动作。
江言见他没出错,唇抿了抿,不再出声,拿起割成好的竹条开始编斗笠。
在犀角村,他们常常带斗笠干活儿,所以家家户户基本都会编。
他剥开竹条的青黄层,再把青黄篾剖成很薄竹篾,篾条用石块稍微打磨光滑,一条一条处理好,数量差不多够了,开始专注编织斗笠。
片刻后,他从陶壶倒出两碗蜂蜜水,先抿了几口,味道不错,把另外一碗递给撒特德。
“喝一点润润嗓子。”
撒特德接过碗,粗粝的指腹碰到江言手背,温凉的触感。
江言被碰到的手微微一颤,低头继续编,过程分出心神看了看锅里熬的猪骨汤,汤汁的味道在山洞里飘散,分外香浓,引人食指大动。
洞口外飘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像一张无边朦胧的灰色密网,柴火偶尔噼里啪啦地响几声,时间在静谧中渐渐流逝。
江言起身舒展手脚,扭转腰肢。
他拿起两个空碗,盛出浓郁的骨汤,捞出排骨,大的那份给撒特德,自己吃比较少量的。
“今日正午就吃排骨,”
喝完骨汤,花了半时辰左右,江言拿起编完的斗笠,胳膊一伸,放在撒特德头上。
他咧咧嘴角,评价道:“戴顶斗笠,穿身兽袍,气势却不像农夫。”
江言拍了拍身上的竹屑,拿过斗笠往自己脑门上戴,说道:“我去外头割些树皮。”
他看着要跟来的撒特德,摇头制止:“不用你跟,好好留在这儿帮我把竹子切好就行,很快回来。”
江言走之前看着使劲迈起小短腿想跟自己走的佩奇,把它拎进窝里,又叮嘱撒特德:“不要吓它了。”
撒特德:“……”
原来还是被发现了。
**
冒着雨,江言绕完周围的树丛转悠,没发现合适的树皮。
他望着阴雨天幽幽轻叹,站在底下喊:“撒特德,你出来。”
撒特德到他身边,江言擦去脸颊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