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受不来,大不了辞职不干。总比预设自己做不放弃。
夜班公交车上本来还有三三两两几人一起陪她搭,但越离殡仪馆越近,车只剩下她一人。
尤雪珍戴着耳机,听着中华人民义勇军进行曲,浑身充满正气地下车。
然而,公交车头也不回地开走后,尤雪珍立刻怂了。
四周是荒凉郊区,大片黑魆魆农田,几十米才搁置着一盏路灯,间或有一盏灯还是坏。看着这夜色,耳边雄赳赳气昂昂进行曲也多出三分瘆人。
尤雪珍匆忙把耳机摘下,捏紧兜护身符导航往殡仪馆走。
场馆建在半山腰,要沿着田埂和山路走二十分钟,一月天气下她后背不停渗出冷汗,尤雪珍怀疑不需要这第一晚考验了,还没走殡仪馆这条路能把她干趴。
可不行!
她打开微信抓人壮胆,手指下意识要去点叶渐白头像,然而在看他们被冻结时间一般聊天界面后作罢。
手指往下一位,她给最近联系袁婧打语音。
电响了很久很久,快要自动断掉时才接通,袁婧迷糊声音传过来:“喂?咋啦?”
“睡了?”
“是啊……”伴着一声巨大哈欠,“还没回来啊?这点进不了宿舍了吧?”
“嗯……”尤雪珍没告诉她自己今天要去殡仪馆打工事,袁婧破胆子,让她知道只徒增恐怖绪。
尤雪珍叹口气,改变注意说:“行了没事,睡吧。”
“找不找得地方过夜啊?”
“……找得。”不过不是很想在这地方过夜是了。
“要不然去叶渐白公寓凑活一晚上?俩不还在冷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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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雪珍没说。
袁婧扶额:“得,我来当一把和事佬。”
“别多事啊!”
“我不放心一人在外面过夜啊,去他睡我还放心点。”
“别,谁知道人家今晚公寓有没有人?”
“……这倒是。”
“行了睡吧。”
尤雪珍不想再纠缠叶渐白题,痛快挂掉电。
她重新看着微信聊天界面,犹豫要不要再抓人聊天,因为手机导航显示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袁婧下面一头像是孟仕龙。
寂静山林道,她耳中响起了他说过句,两人一起,和我。
所以……她可以打扰他吧?
她心地在聊天框打下四字:「休息了吗」
发送。
一路上萦绕紧张不知不觉被另一种紧张所取,尤雪珍低头看着微信界面,等待着对方回信。
这份紧张没有折磨她很久,因为孟仕龙很快发来了两字:「没有」
她又心地敲下一行字:「来聊聊天吗,可以打电给吗?」
刚发送下一秒,手中语音通请求已经跳了出来。
声音猝不及防,吓了她一大跳。
“动作快……”尤雪珍接通语音,“是不是快睡了?”
“我还在外面。”
“啊?”
“快关门时候有人点餐,没骑手送,所以只能我来。”
“我不打扰?”
“不,我刚……这……”
尤雪珍听他边传来电梯打开声音,脚步声,随后信号变差,他说断断续续听不太清。
“边信号不太哦。”
“可能……电梯……”
尤雪珍叹口气,想挂掉电了:“没事,先送完吧!”
“等等。”电梯叮咚一声,“我马上送完了。”
他似乎正在楼道走,脚步声踢踢踏踏,以及她脚步声,两人重叠在一起。
他问:“在哪?”
尤雪珍本想打哈哈,但觉得有必要跟他报告,还是诚实地说出口:“我在采纳建议。”
他一下子明白过来:“创办电台事吗?”
“对,所以先从打工挣钱开始,慢慢来嘛。”
“这么晚打工?”头隐约又传来叩门声音,开门,“您,您餐。”,关门。他声音重新回她这,“在哪打工?这时间是便利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