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招手唤她过来。 “你来了,”他将手轻放在琴上,案几上的琴立时消失在了眼前。 “牧先生,”岑霜朝他行了一礼,然后看了看四周,有些好奇,“先生,我们今日的课业是什么?” 这几年来她随着牧庭光学一些卜筮面相之术,等将大部分的理论知识全都学会之后,牧庭光就开始找了一些用于实操的人给她练手。 岑霜可算是见到了算命群体的广泛性,不仅有来找她算算婚嫁喜丧时间的,还有算姻缘功名的,更有些连自己家的猪跑了,都要来找她算一算哪个方向能找到。 她感觉自己以前二十几年见过的人都没有这么短短时间里见的多,而且这些人性格各异,冷不丁还会遇上几个不讲理的。 看来算命也不是件完全安全的事,说不定下一刻就会碰上些什么事呢? 不过如今的岑霜也总算是习惯了,她甚至还挺期待每天课业的内容,毕竟遇见的人不同,每个人的经历说出来都能有一大箩筐,有些人的经历尤其跌宕起伏,改成话本子拿去卖绝对能收获无数听众。 牧庭光浅笑,“已经在你面前了。” 看着他这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岑霜环顾了一圈,确定自己面前真的只有牧庭光一人之后,才试探地问,“是您?” 牧庭光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是我。” “这些年来我已经将我能教的,全都交予你了,因此今天就是你的最后一课了。” “来为我相面吧,只要你说准了五点,就能出师了。” 岑霜心里难得生出些不舍之意,虽然这位牧先生有些时候性子恶劣,喜欢看她的笑话,但是对方的实力确实很强,博学多才,通晓许多知识,教起学生来也十分尽心尽力,着实算得上是一个好老师了。 因此乍一听对方将要离开,一时间还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牧庭光见她这样子,倒是豁达,“哎,人总有分别之时,不必难过。” “今日能从我这儿结业,也是件值得高兴的好事,这不是证明了你天资聪颖,几年就将我毕生所学全都学了去吗?” 说到这里,他话头一转,“再说了,万一你要是没通过,那可是要跟我继续学的。” “若真是这样,那你可就难过早了。” 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岑霜原本有些伤感的心绪也被驱散了,“先生说笑了,既然是结业课,学生自然不会辜负先生的期盼。” 她坐在牧庭光对面,开始仔细打量着他的面相,对方也轻松自然地任由她打量着。 像是牧庭光这般本身就在相术上也极有天赋的人,也很擅长遮掩面相,不让人看出自己的来历,因此今日的课程对于岑霜来说,确实是一次极为困难的课业了。 岑霜端详着眼前人,回忆起之前学过的那些东西,以及自己见过的那么多个用来练手的人,仔细分辨其中细微的差别,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牧先生命宫原本该是一生顺遂富贵,但是中途生了极大的变故,年少失亲。” “嗯,确实如此,”牧庭光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杯酒来,边悠闲自在地品茗,一边接着岑霜的话。 “我家中的确出身富贵,不过年少时国破家亡,人全都没了。” 他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岑霜却被他的话噎住,犹豫着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怎么不继续说了?还是说你实在舍不得我这位先生,打算再学个十年八年?” “不必担忧,况且我又不会砸你的摊子。” 见对方确实并不在意的样子,岑霜才继续将自己看出来的东西慢慢说了出来。 “不过论以财帛,却是地库充盈,金甲匱丰,富贵不穷,一辈子不曾为金钱烦扰过。” 这一点可真让人羡慕啊,岑霜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便见对方放下杯子,撑着下巴想了想,“这句也对了,毕竟这世上的冤大……不是,好心人还是多啊,都不忍心见我这样的人受苦呢。” “再论疾厄的话,”岑霜顿了顿,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气如烟雾,横逆交加,是青年横死之兆。” 她忍不住在心里想着,难道牧先生真的是这个年纪去世,所以看起来才会这么年轻吗?她原本以为…… 牧庭光却并不避讳说这些,反倒是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她,“哦,连这个你也看出来了,不错。” “在正当年华的时候离去,不也是一件好事,省了那些纷纷扰扰,更何况……”他看了看周边构建出来的如梦似幻般的景象,“更何况我不是还有如此奇遇,他人哪能有我这般好运?” 岑霜着实被他这么豁达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