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面容透露出沧桑的男人,肤色麦深、目光坚硬。
孟沉霜从没见过他。
说时迟那时快,刀剑一触即分,应商顺势接住马上就要倒进水里燕芦荻,把他揽进怀里。
孟沉霜的脸色当即就冷下来了,手中剑花一挽,一式大浪盖天猛劈而去:“把他还给我!”
这哪冒出来的野男人,衣服不穿,头发不梳,胡子不刮的就要把燕芦荻绑走。
“休想——”应商持刀挡下一击,刀剑僵持之间,终于看清这地方的情景。
偌大白茫茫空间中,灵气浓郁,然而潺潺淌过的溪水却被半截染作血红。
一具雪青衣女尸腹上血红映目,看衣摆银线,是个天上都灵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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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走火入魔了,还有一个黑衣白发,腹上血流如注倒在水里的,是……讯狱督领谢邙!
应商看着眼前的人,心下一寒。
这满室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这个魔头还一身奇装异服地站着。
是何方妖魔在此大开杀戒?
竟连无涯仙尊都败在他剑下。
一人转眼间又过了数十招,两把神兵相击,火花迸溅。
应商横刀一砍,孟沉霜竖起剑刃,左手按住剑尖抵挡,剑身在巨力之下弯成月牙形。
死死僵持之间,应商瞥见浮萍剑剑身中央一道极淡的裂痕,双目忽睁,手上卡顿一霎,当即被孟沉霜抓住破绽用魔气一撞,剑身瞬时把长刀弹了出去。
浮萍剑震颤清鸣如鹰啸。
孟沉霜乘胜追击,要把燕芦荻从这人手里抢回来,应商眉头紧蹙更加凶猛还击。
就在两人马上要锋刃交错刺破彼此喉咙的前一刻,另一柄剑忽然插入其中,在刀剑相错处向上一挑,把两把兵器都掀翻向上,各自打退。
震波狂怒,山崩地裂般久久不息。
突如其来的打断让两人俱是一惊,向长剑来处一看,竟是谢邙艰难地从溪水中支撑起了身体,忽然掷出了一剑,血水从他腹上汩汩流出。
应商看着谢邙的状态,紧皱眉心:“谢督——”
一声剑风,浮萍剑尖夺路而至,直抵应商咽喉。
应商表情一冷,但还未等他再抬刀,谢邙咳着血艰难地喊住了他身前的魔头:“沉……李渡,住手,这是应商,是故人。”
“应商?”孟沉霜的剑堪堪停在应商脖颈前半寸,狐疑横眉斜睨着他,对于他不穿衣服还要把燕芦荻死死揽在臂弯里的行为,十分不悦。
应商听到谢邙和孟沉霜熟稔的话语,也面色霁冰,仍显戒备从浮萍剑一路扫上孟沉霜的堕魔青瞳:“谢督领,这是你抓住的魔头么?为何残剑会在他手中?”
孟沉霜冷笑回击:“我的剑在何处,与你何干?”
“因为我铸这把剑,不是为了让一个魔头用它来杀人。”
“你?”孟沉霜盯紧了眼前这个满身落拓的健硕男人,“你铸了浮萍剑,你是太茫山万兵客?”
孟沉霜望向应商手中刀,刀柄果然刻着与玉猩刀相同的浮云流水纹。
浮萍剑从没刻过纹迹,从剑身到剑柄,一片光滑如镜,但当年孟瞰峰把重铸好的残剑带回来给孟沉霜时,告诉过他,这是太茫山万兵客的手笔。
应商拒绝回答,却始终紧握着手里长刀,随时准备割了这魔族的脑袋。
“李渡。”谢邙又唤了他一声,随后缓了口气,才继续道,“放下剑,到我这儿来。应道友,若你还信我几分,也请你放下刀。”
应商向谢邙的保证妥协,挪开锋刀以后,孟沉霜才缓缓收了剑,退回谢邙身边,小心地将他扶了起来,上手
探了探贯穿谢邙腰腹的刀伤,牙关越咬越紧。
“无大碍。”
谢邙低声同他说,“不必怪他。”
方才大量灵力注入谢邙经脉,险些送他渡飞升雷劫,燕芦荻一刀捅进他的丹田,瞬间使的谢邙被强行推高的修为滑下,注入的灵力又随着伤口散出,终于止住这处险局。
谢邙的意识模糊了片刻,紧赶慢赶地醒来,才没让现场酿成又一场惨剧。
然而孟沉霜默然片刻,冷冷抬眼:“因为你习惯了中伤丹田,所以无大碍,又想着反正总要这么做,燕小花下了手,你倒要谢谢他了,是吗?”
谢邙没有说话,他看了孟沉霜一眼便像被火烧般挪开了目光,失去血色的双唇抿紧,仿佛一座寂寥不言的冬山,眼睫轻颤,如枯枝摇曳。
孟沉霜注视他的侧脸,轻声问:“我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自伤丹田金丹,也要露出这幅表情吗?”
谢邙似乎僵了僵。
然而孟沉霜说完便罢,不管谢邙是不是还要换副神色来给他看,低头点穴止血去了。
应商见这魔头的确听谢邙的,勉强愿意暂时和平以待,但此刻看着对面过从甚密、俯首帖耳窃窃私语的两人,这份信任又变得摇摇欲坠,他看着谢邙的目光微变:“谢督领与这魔头是什么关系?”
“入幕之宾。”谢邙淡淡道,随后垂着眼睛去看孟沉霜的神色。
孟沉霜看上去不怎么高兴,有一块坚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