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侧福晋心花怒放, 原本预想的卖话本赚大钱的画面,从她的脑海中消失,年娇像只小蜜蜂一样忙忙碌碌, 把手稿整理完毕,交给四爷。
唯独递去的动作依依不舍,仿佛梦想与情谊之间, 她最终选择了情谊,为此付出了很大的牺牲。
四爷:“……”
想起上回的肖像画, 四爷伸手接了过来, 眉目冷峻地思索着, 这次又要藏在哪。
瞥见年娇微红的脸, 他的心情逐渐舒展,不动声色地想,费些心力也是有好处的。
有时候,无伤大雅的误会, 能叫她更把他放在心上。
四爷奉行的是温水煮青蛙,而年娇浑然不知,她高高兴兴地跳进了锅里, 自己给自己合上了锅盖。
她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睫毛沁出了泪珠。
四爷把手稿递给苏培盛, 转身回屋, 覆上她的眼睛:“困了?”
年娇点点头, 为了写出满意的话本, 她日思夜想, 耗费的精力,比思考每天穿什么衣裳都多。
恰恰前些日子良妃病逝,年娇琢磨自己大作的同时, 无意之间,避去了外头的纷扰。
四爷揉揉她的脸,将她提到了膝盖上。
原本斥责的语气,在回忆起《书生与桃花妖》的内容时,不经意僵了僵,最后化作无奈:“劳逸结合,便是弘时也比你懂得这个道理。”
年娇把头埋进他的颈窝,模样十分乖巧,四爷便也再训不出话。
他轻叹一声,道:“休息最重要了。除了写话本,还有许多有意趣的事,譬如秋狩,若休息得不好,过上一月,如何前往木兰围场?”
年娇眼睛亮了亮。
她抬起头:“秋狩的时间定下了?”
四爷嗯了声,今早皇上在朝堂提起,文武百官都很高兴。这也是往年的惯例了,秋狩向来是皇家的大事,蒙古王公受邀,亦为发扬尚武之风。
四爷以为年娇会继续追问下去,可她没有。
年娇扒拉着他的手,忧心忡忡地道:“爷也要注意休息,如果休息的不好,就不能带我去围场了……”
“……”四爷半晌应道,“知道了。”
离去之前,他再一次严厉叮嘱:“为了秋狩,最近不要碰话本。”
年娇为王爷的关怀而心生感动:“嗯!”
她还想创作一个新故事呢,为报答福晋的恩情,还想和她分享许多篇读后感,不如下次好了。
第二天,川陕传来捷报,拉锯许多天的平叛行动,终于有了结果。
年羹尧打了场小胜,尽管没有重创叛军主力,对战场和对士气的鼓舞,却是无可估量的。叛军极为熟悉地形,联合土人对他们骚扰、纠缠,如此一来,每走一步,都是对主帅和士兵的考验。
康熙龙颜大悦,叫兵部拨冗钱财,备好奖赏的同时,原本秋狩的费用更添两成,说要“与远征将士同乐”。
朝野欢欣,唯独户部笑不出来,要知道赏赐和秋狩的钱,可都是他们出。他们不敢撅皇上的蹄子,就到四爷面前哭穷:“王爷,臣等勒紧裤腰带,也才挤出这么点,再这样下去,国库又得捉襟见肘哪!”
四爷道:“我管江南,不管户部,尚书大人怕是找错人了。”
雍亲王可是掌户部的旧主,户部尚书神色殷殷,绝不相信他是这般的冷酷无情。世人或有误解,他与王爷共事这么久,哪还不知道他是真的心怀天下,公心十足?
户部尚书挤出几滴眼泪,四爷额角青筋一跳,到底给他指了条明路。
尚书捧着名单,忍住激动:“这是?”
四爷:“这里面有官员,也有商人,都是敛财无状,罪名缠身。而今被抓得差不多了,只需与刑部商议一番……”
尚书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就能没收其所得,先行查抄,补充户部!”
四爷微微颔首。
转而叮嘱道:“事关重大,切勿透露出去半分。”
“自然!”
名单里的肥羊实在太多太多了,户部尚书回头和刑部尚书一琢磨,这不仅是他们,六部都能肥一波啊。
事实上,不仅仅是户部,自国库空虚以来,其余各部都穷得很,怀揣着对雍亲王的敬仰与感激,六部私底下联合在一块,拆家行动开始了。
——他们拆的不是别的,正是八爷的情报网。
八爷的幕僚狂怒却毫无办法,人被抓了,再补充就是,可经费没了,拿什么来补?
幕僚快要吐血,他们顾不得八爷还在病中,火急火燎地求见,可还没进门,就被八福晋挡了。
八福晋语气悲切,拦路却是毫不客气:“爷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他已经起不来身了,有什么事,还请先生们暂缓禀报。”
幕僚苦笑:“属下自然知道贝勒爷病笃……”
等一旁的管家再解释,他们才知道,八贝勒府的一切事宜,而今都交由福晋打理。八爷对她交付的信任,比从前还要深,称得上重视无比,不分你我了。
幕僚对视一眼,有人不由道:“那曹家格格入府一事?”
八福晋脸沉了下来,管家忙道:“爷病成这样,如何成亲?只能推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