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用了午膳,在备的厢房歇了一会儿,睡了个午觉,午又要听学。 酉时落学,乌憬拿着自己本要带回府里继续学的书简,边跟一起同他走着的同窗学们说着,大家伙一起走着出了国学的府门。 抱着书的少年下意识仰脸看各家马车前挂着的灯笼,寻着那个“宁”字,不容易寻到时,却一下愣住。 隐约间似瞧见了眼熟的身影。 乌憬发着怔。 “宁憬?宁憬!我们走了啊?” “明日见?” 一连唤了声。 乌憬恍回神,匆忙地应了一声,而手忙脚乱地抱着自己的书简,些许踉跄地小跑起来。 直奔那道长身玉立在宁府马车旁的身影,身着一袭石青蓝色仙鹤纹的长袍大袖,眉眼隐约带着些许温和的颜色。 乌憬大脑空白一片,对上宁轻鸿的视线时,也不知自己为何要收紧手抱住自己怀里的书简。 只呆呆地站在原地。 宁轻鸿似笑非笑,“怎么又发起怔来?”他轻声,“不是落学了?哥哥来接乌乌回。” 乌憬艰难地张了张唇,却一个字都吐不出,近十日的委屈一同涌了上来。 宁轻鸿刚半探出指尖。 乌憬就下意识搂抱住他,扑了过,耳边“哗啦啦”声响,书简霎时落了一地。 乌憬瞬间回神,耳边立即红了。 感觉到宁轻鸿边顺着抚他的背,轻轻拍着,边在他耳畔低低笑道,“乌乌现下不嫌丢人,不怕被人瞧笑了?” 为正巧是落学的时辰,国学府门前停满了接自家公哥回府的马车,来来往往全是人。 但幸,他们站在了马车,在乌憬扑过来时,宁轻鸿便带着人退了一步,旁人只能从抬起的车辕空隙下瞧见落了一地的书简,跟叠在一处的两侧不同色的衣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虽瞧不见,却并不影响各人猜测着。 尤其是刚刚同乌憬一齐出来的同窗学们,他们隐隐约约知晓少年身站着是谁,但此时真真切切见到了那位的一角衣裳时,都不可置信,而便恨不得纯当自己瞎了眼,什么都没瞧见,装聋作哑地往自家马车走。 宁轻鸿在诓着人,轻声道,“人都在瞧着哥哥同乌乌。”他笑,“包括乌乌新交的那些友。” 乌憬真的顺着他的想,愈发把自己的脸肉往深处埋,羞赧得不行。 宁轻鸿问,“哥哥不在,乌乌过得也挺舒心,是不是?”他慢条斯理的,“都认识了什么新的人,不妨同哥哥说一说?” 乌憬摇头,“没有,就知道了名字。”他小声,“不熟的。” 宁轻鸿道,“可方哥哥还瞧见乌乌同他们有说有笑地一同走出来。” 乌憬不知为何分外心虚,声音越发小,“就说了句,没有说说笑笑。” 宁轻鸿反问,“是吗?” 乌憬点头。 宁轻鸿轻笑,“了,快些下来。”他道,“上了一日的学,乌乌可累了?” “早些回府休整休整,填填肚。” “先松开哥哥?” 乌憬迟疑了一下,松开手,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人,又往回跑,扯宁轻鸿的袖,牵他的手,“哥哥先走。” 语气有些不安。 宁轻鸿缓声应了,牵着少年走马车,又吩咐人地上的书简捡起来,理干净放。 又分毫不避地带人走出了马车,淡淡进了马车。 停在国学门的车马,无非都是一些王公侯爵、朝中大臣派使出来的。 不比宁轻鸿同乌憬夜市中游玩,平常百姓认不出他们时的场景。 现下众人虽不识得常年不上朝的新帝面孔,但也大都识得千岁爷的身影,按理说,他们举措这般亲昵,是该避一避。 可宁轻鸿这分明是在说,没什么避的。 宁府的车马缓缓驶离。 马车上。 乌憬原本下意识想走这日他做的位置——先前宁轻鸿在时坐的那处白虎毯上。 直至宁轻鸿先坐下,乌憬愣了一下,停住了,但下一瞬,又小心地也坐了下,挪啊挪,跟人挨在一起。 装作若无其事地捧着茶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