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琚围着他们二人转了两圈,看出棋局胜败已分,便嗤笑道:“崔临,看来你的棋艺没有见长,这么快就输了。” 这时,崔意疾步走来,看到那小厮拎着的鸟笼,便问道:“这是什么鸟?” “黄鹂。”那小厮回禀道。 崔意脸上的笑容有些复杂,说道:“元兴兄真有闲情逸致,不喜欢听曲子,倒是喜欢听鸟鸣了?” “道儒(崔意字),当年为了你父亲的事情,特意从公中拿出十万两黄金用来上下打点,如今那件事也已经了结了,这公中的亏空自然得由你来填上了。” 崔琚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冷冷笑道:“若你一时拿不出来这些黄金,只能先把城东那半条街的商铺抵押给我们了。” “元兴,”崔意淡淡道:“此事我自有定夺。” 崔琚看着他那超脱淡然的样子心里就不痛快,为了保存彼此的颜面,他也没有再刻意为难,只是呵呵笑道:“道儒,若有难处,自然可以同我父亲讲的,大家可都是同族兄弟。” “子扬(崔临字)兄,你要的字帖我已经帮你找到了。”崔意微微侧脸,说道:“随我来书房取吧。” 崔临温润如玉的面庞上划过一丝笑意,起身道:“今日这一局我输了,明日我请你喝酒如何?” “甚好。”崔基哈哈一笑,瞥向崔琚,问道:“你要不要同去啊?” 崔琚冷哼了一声,不再理睬他们,迈着步子走开了。 三人走出亭子,崔基径自朝东院去了,崔临则跟着崔意来至书房,室内仍旧熏着淡淡的沉香,焦尾置于桌上,一卷竹简放在一边,覃思倒了两杯热茶后,便躬身退下。 崔临撩衣跪坐,含笑问道:“元兴真是越发得意了,不知待到明日他们父子俩可还笑得出来?” “子扬兄,祠堂议事时才见真章。” 崔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淡然道:“我已告知了各房长辈,即便他们不为我考虑,也会替自己打算,崔温这些年的行径,他们也是心知肚明,先拿这件事做筏子,明日我定要他颜面尽失。” “道儒兄,你向来思虑周祥,所以我才劝说父亲前来做公证人。” 崔临微笑道:“为你主持公道,你却只让我喝一杯茶而已,是否太没诚意了?”说着将目光转向那精致的食盒。 崔意摇了摇头,说道:“子扬兄,只它不行。” “为何?”崔临起身,直接走过去,打开那食盒,看到一块块颜色亮丽的点心,心内大概猜到几分,故意做出伸手去拿点心的动作,崔意果然抓住他的手臂。 崔临哈哈一笑:“道儒兄,这点心还真是独特别致,应该是别人送与你的吧?” “不是,是我叫覃思买的。”崔意轻轻盖上盖子,转身走回桌前,唇角却扬起小小的弧度。 “悦哥哥,”崔临一眼就瞧到那信封上的字迹,坏笑道:“道儒兄,你都把小名告诉人家了,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崔意轻咳一声,喝了一口茶,故作镇定,转换了话题,说道:“叔公此番回祖宅除了祭祖,应该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吧。” “昨夜父亲与我说了些话,都是与赵王有关。” 崔临冷静下来,沉吟道:“你的叔公或许是想要清河崔氏扶持赵王,这次回来就是来劝说各房主事人的。” “赵王府自走了水后,便派兵围住杨骏旧宅,弄得洛阳城内乌烟瘴气,如今却来拉拢清河崔氏,真是有意思。” 崔意很是不屑的说道:“不知叔公是真的糊涂了,还是假装糊涂呢?” “此话何意啊?”崔临疑道。 崔意笑而不答,继续喝着茶,心中暗想道:赵王野心谁人不知,叔公定然在谋划着什么事。 当年父亲蒙冤入狱,全因贾后弄权,若能借用赵王的手除掉贾后,倒不失为一桩便宜事,只是还要拿捏住赵王才可。 赵王阴险诡诈,若不想被他反噬,就得早早的布下陷阱,让他无法挣脱,最终困死局中。 “明日还有一番唇枪舌战,”崔意淡笑道:“子扬兄,又有一场好戏看了。” 崔临含笑点头,他深信眼前之人的能力,足够对他们敲山震虎了。 晋中镜